太后娘娘眉头微锁,道:“唉,这孩子,就是吃了先天不足的亏。”
寿阳也学着她外祖母一般叹了口气,“唉,若是阿蘅姐姐生在皇家,从刚出生开始就有名医名药养着,可能就不会吃这么多苦头了。”
太后娘娘摇了摇头,又问卫姑姑,“可真是无碍?若不然把章院使请来看看吧?”
卫姑姑回:“奴婢也这么说,不过太妃跟县主都坚持说并无大碍。太妃还说让您不要担心。已经请太医来看过了,都说无碍的。”
太后娘娘点了点头,却依旧是一副不怎么开怀的模样。
寿阳转了转眼珠子,看看外祖母,又看看小舅舅,蓦地开口道:“外祖母,小舅舅,我们为何不请百里先生给阿蘅姐姐看看呢?他的医术也很高明啊。”
太后娘娘听了,便看向了小儿子。
对啊,她不止一次地听到儿子夸奖那位百里先生医术高明,甚至在军中还有神医的称号,能被她儿子如此赞扬的人,还真不多见。
“不如请他来一试?”太后娘娘征询着儿子的意见。
谢焱落下一子,道:“行啊,回去我就跟他说。”
抬眼间看到他母后脸上满意的神情,不由得目光微凝,这世上能让他母亲花心思的人已经不多了,没想到那丫头也能排的上号。
当天晚上回去,谢焱就把这件事给百里越泽说了,百里自然是同意了。
而洛蘅则是第二天早上,看到谢焱带着百里越泽找上门来的时候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心里便有些过意不去,没想到自己装病一次,惹得这么多人费心思。
当下也只得乖乖地坐下让百里越泽给她把脉。
谢焱就在不远处找了个位置坐着,寿阳则是有些紧张地站在她旁边。
隔着丝绢分别把了左右手的脉搏,又看了看她的舌苔跟眼下。
百里越泽方坐下温和地笑着道:“是有些不足之症,好在还没影响到根本,慢慢养着,适当活动,问题并不算太大。”
看着洛蘅松了口气的模样,他又补充道:“不过,切忌多思多虑。需知思虑过度,脾气郁结,长此以往的话,寻常人都有可能生病,更何况你本就体弱,更是要不得了。”
之后又问了些平时吃的什么药,有哪些禁忌之类的,最后才写了个方子交给苏嬷嬷。
嘱咐道:“先按这个方子吃五天,主要是让你夜里能够安睡,同时补补气血。睡好了你才有精力去休养身体。回头我再给你开个食补的方子,你这个病,还是要以养为主。”
洛蘅见他给自己把了脉之后,神情明显轻松了许多,说话的时候也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又想到了寿阳往日里对他医术的夸赞,便直言问道:“依先生看,我这病,果真能断了病根么?”
也不怪她如此问,连章院使都没有在她面前打过保票,说一定能把她治好。不过也有可能是章院使在宫里呆久了,谨小慎微惯了,说话总会留些余地。
百里越泽正在收拾药箱,闻言抬头一笑,温声道:“自然是可以的。只要你遵了我的医嘱,最多两年,我保证你的身体就会恢复得与平常人无异。”
语气自信但不自傲,反而让人听了有一种心安感。
苏嬷嬷高兴地跟什么似的,一副谢天谢地的模样,还让锦霞去跟太妃说一声,让她也放个心。
洛蘅心里也很高兴,便站起来朝他福了福身,道:“若如此,我先谢过先生了。”
“不敢当,我只是尽了医者的本份罢了。”百里越泽笑着摆手道。
洛蘅想了想,又走到了谢焱跟前,朝他也行了礼,感谢道:“也多谢王爷了。”
“不必多礼。”谢焱道。
转身对上了寿阳的视线,洛蘅笑了一声,道:“也要多多感谢郡主殿下了。”
寿阳小手一挥,颇为豪爽地道:“气。不过阿蘅姐姐若真要谢我,多给我做些好吃的就可以了。”
洛蘅笑着点头应了。
谢焱见差不多了,便起身准备走人。百里越泽背着药箱跟着他。
洛蘅本打算送一送,却被寿阳拦下了。
她道:“阿蘅姐姐,你先回去休息吧,都是自己人,不用这么气的。我来送就好了。正好我要去松鹤斋跟外祖母也说一声,她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那两人也表示不必多礼,洛蘅便只送他们出了房门。
路上,寿阳问百里越泽,“百里大叔,阿蘅姐姐的病,当真能完全治好吗?”
百里越泽扬了扬眉,道:“怎么,不相信我?”
“自然不是,”寿阳摇了摇头,“只是听说阿蘅姐姐的身子一直很虚弱,这两年虽然好些,可每年总得大病一两场。听说去年秋天差点就……”
百里越泽笑了笑,依旧道:“放心好了,我说过,她身体虽弱,大病小病不断,可好在还没有伤了根本。我想想办法,总能让她调养好的,无非多花费些时日罢了。”
说完他又道:“说来也是多亏了太妃在县主小时候就把她带到宫里来,由太医院里的那些名医们帮她看病。若是身在民间的话,恐怕早就凶多吉少了。”
寿阳赞同地点了点头,“所以说,阿蘅姐姐这叫吉人自有天相。这不,现在还有百里大叔你帮她看诊,定能药到病除。”
百里越泽顿时笑地不行,哈哈笑着与谢焱道:“郡主说话可比你好听太多了。”
谢焱也淡淡地笑了笑,回道:“也就剩个嘴把式,只能骗骗你这样爱慕虚名的人。”
百里越泽知他一向嘴毒,只笑着摇了摇头,也不驳他。
可寿阳不高兴了呀,撅着嘴道:“小舅你这话说得忒不厚道了,我夸你的时候,你不也挺乐意的么?”
百里啧啧两声,笑的更欢了。
谢焱嘶了一声,轻敲了寿阳脑袋一记,没好气道:“翅膀硬了啊,还学会顶嘴了。”
寿阳捂着小脑袋瓜子,嘟着嘴,一脸不满地看着他。
原本她是走在中间的,这会儿便绕到了百里越泽身侧。边哼唧道:“小舅你可真幼稚,禁不得人说,我等会就告诉外祖母你欺负我。”
然后还把百里拉过来了些,跟谢焱保持着距离,一边走一边小声地说着他的坏话,不时地瞟他两眼。
偏偏百里还站在她那边,一边笑着听,一边点头,偶尔还补充两句。
谢焱无可奈何地笑了笑,也懒得理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