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刺绣能用的着这个吗?”纳兰锦绣没好气地说,硬把小瓶子塞给他。
纪泓煊手里沉甸甸的,心里尤甚。在纪家素来只有三哥和五哥真心待他,如今却多了这么个小丫头。只可惜为了挣个好前程,他不得不离开,只希望等他归来时,她还是如此。
可他忘记了时间,对人来说,那是一个很残酷的东西。她会长大,会离开,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总归不会一直在原地等他。
“那我就收着了。”他把小瓶子塞进衣袖里,又对纳兰锦绣说:“以后不要总闷在屋子里,带着四喜多晒晒太阳。别总研究医书,书看多了伤眼睛……”
看他还要继续,要知道他啰嗦起来可是不得了的,纳兰锦绣赶紧出口打断:“你不用担心我,这些我都明白。”
“我知道你明白,我是怕你记不住。”
“记住了,记住了。对了,北疆离金陵这么远,一路上有人护送你么?”
“有,有去北疆的商队,我和五哥跟着他们一起。”
“那舅舅有没有通知我爹爹,几时去接你们?”
“早就沟通好了,你放心吧,一路上绝对不会有事儿的。”
纳兰锦绣点头,即便是庶出,也是地地道道的纪家子孙,纪尧应该会替他们安排妥当。只是边境凶险,纪泓煊这幅性子,她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
“你放心去吧,我回去就给爹爹写信。他一向疼我,我的话总归要比舅舅的管用。”
在属于徐锦笙的记忆里,镇北王对她是很好的。虽然他戍守边关,一年也进不了金陵一次,可总是会带礼物给她。武将一枚,偏偏还买些女儿家喜欢的东西,想来对这唯一的女儿也是极宠爱的。
这时纪泓焕也到了,他的行装更加简单。甚至连小厮都没带,只有一个小小的包袱。看着纪泓煊和纳兰锦绣,他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有个真心相待的人,总该是好的吧!
母亲昨晚哭了一宿,在纪府,他和老六是母亲的倚仗。如今,他们两个都要去北疆,把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府里,属实有些残忍。
可老六的脾气他最了解,冲动易怒。北疆之地凶险,如果没有他在身边时时提点,只怕他也是有命去没命回来的。
金陵虽然安定繁华,可内里肮脏更甚。他厌倦了行事处处低人一等,每日循规蹈矩,如履薄冰的生活。索性不如重新开始。在北疆,没人在乎你的出身,更不会蓄意谋害你,比起金陵,那里也许更公平。
“六弟,时辰到了,该去父亲那儿辞行了。”纪泓焕出声提醒。
纪泓煊没再说什么,只揉了揉纳兰锦绣的头顶。告别的话已经说了许多,这时候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
纳兰锦绣冲他笑了笑,郑重地说:“一路顺风。”
“到北疆安定下来,我会写信给你。”
纳兰锦绣点头,看着纪泓煊的背影,鬼使神差喊了句:“我爹爹若是对你不好,你尽管告诉我,我同他说……”
纪泓煊身形一滞,却没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