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锦绣忽然有种错觉,曲连冰其实是个很好的人,起码现在就想带她离开这。她由着她拉起自己,跟着她的脚步往外走。
走出刑堂的时候,她忍不住回头,后面依然是黑漆漆的一片,只是眼前却亮堂了许多。她看着曲连冰的背影,心里升腾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她觉得曲连冰和镇北王有些像。
其实从外形上来看,他们并不相像。但是,就在她跟在她身后的这一刻,她觉得她的步子沉稳,透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曲连冰平时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她做事情从来都不拖泥带水,这样的性格造就她走路的时候步伐很快。
因为她出身皇室,从小受到的礼仪教养是最好的。所以即便是她走的很快,依然给人一种得体优雅的感觉。这时候,她却放慢了步子等身后的人。
纳兰锦绣已经很长时间水米未进了,此时有些头晕。更严重的是她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她觉得自己现在晕倒,可能会更勾起曲连冰的内疚之情,所幸就脚一软,直接摔倒在地上。她摔这一下是七分真三分假,让人看不出虚实。
曲连冰再是睿智,这时候也被感情左右着。一见她摔倒了,利落的转身抱起她。同为女子,纳兰锦绣再是轻巧她抱起来也费力,但即便是这样,她依然稳稳的把她抱回了寝宫。
“叫宋医官来。”曲连冰脸色不好看,语气十足冰冷。
伺候的人一见她这副样子,顿时诚惶诚恐。公主的脾气不好,她们都是知道的,平时在她身边做事,但凡有一点疏漏她都不会轻饶。
宋医官很快就到了,她是南楚最好的大夫,平时曲连冰若是有哪不舒服,都是她给看诊。她摸了摸纳兰锦绣的脉,态度恭敬的说:“这位姑娘没事,只不过是饿晕了。”
曲连冰的脸色变得更难看,她挥手让宋医官退到一旁,对屏风那边的人命令:“你们一个个是聋了吗,还不快去准备膳食!”
宋医官对公主的坏脾气已经是见怪不怪,但能让她在意的人还真是头一遭。以往即便是公主发脾气,那也是她自己不高兴了,从来都没有因为旁人这般。
她又多看了床上的人几眼,这么一细看,倒隐约发现了些什么。这姑娘的眉眼长的和公主如出一辙,只不过人家生得更加柔美一些。
公主这么多年一直独居,圣上也给她看了许多男子,她都没有一个钟意的。她们都觉得像公主这么强势的女人,可能一辈子都没法喜欢人。
但她们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公主再强势她也是个人,只要是人就都会有七情六欲。她一直看淡红尘,大概是因为心有所属。那这个晕过去的姑娘,难道是公主的私生女?
越想越恐怖,但也越想越合理。宋医官自己在一旁瞠目结舌,一时竟然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你那是什么表情?”曲连冰冷眼看着她,声音冷的都快掉了冰渣。
“属下在想这姑娘的脉。”宋医官随口扯了个理由。
“你说说她身体怎么样。”
宋医官就差没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了,她伏身恭敬的行了一礼,道:“脉象虚浮,可见身子底子也不好,以后还要精心调养才是。”
“什么原因造成的?”
“天生身子寒凉,自然就要弱一些。加之最近这几年她应该是经历过重伤,还有生产,身子没调养好,恐会落下病根。”
曲连冰的眉毛蹙了起来,她咬牙切齿的说:“纪泓烨!”
纪泓烨是谁,宋医官自然是知道的。如今南楚的人几乎都猜测,下一任内阁首府非他莫属,所以对他的关注自然多了些。
没想到这姑娘竟然和他有关系,只是这关系不知道是重伤还是生产。如果是前者,那以公主瑕疵必报的性子,肯定会派人暗杀的。如果是后者,那可就了不得了……
“你是医官,自己的职责是什么?不会是忘了吧!”
“属下不敢忘。”
“本宫看你如今越来越像那些长舌妇人,平白喜欢胡思乱想。”
宋医官顿时一阵毛骨悚然,她揉了揉自己的脸,顶着压力说:“属下知错,还望公主宽恕一次。”
曲连冰神态更冷:“你看出了什么,又知道了什么,最好都给我烂在心里。如若走漏了风声,别怪我不念主仆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