效果虽然明显,但他也发现这两方势大,互相牵制,自己却被逐渐被架空。如今朝堂上的这个局面,是妥妥的权臣环肆,他也渐渐能感受到自己的力不从心。
纳兰锦绣刚刚的话已经把矛头指向了,这些指着大宁养老的朝臣。他们平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现在可是涉及到老脸了,若是再不出声,这脸就没地儿放了。
于是又开始了吐沫大战,一个个老臣引经据典,说的那叫一个群情激昂。纳兰锦绣却丝毫不畏惧,她读过那么多书,又在三哥身边耳濡目染,对付这些人的话自然多了去。
就在一个老臣又说了一篇长篇大论之后,永隆帝发话了。他从龙椅上站起来,一步一步从那高高的台阶上走了下来。
脚步停留在纳兰锦绣面前,他俯身看了看她,又把目光转向那群老臣,问道:“他说的不对吗?”
那些老臣面面相觑,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他们当然不能承认纳兰锦绣说的是对的。但是圣上已然开口,难不成要他们继续反驳?
这可是九五至尊,如今就站在他们面前,就是再借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确实不敢呀!所以一个个脸色难看的低下头,做蜗牛状。
永隆帝对众人的沉默似乎很满意,他又一步一步的走上台阶,坐在了那个象征王权的龙椅上。以俯瞰者的姿态看着下面的人,平静的说:“名乐侯你可知罪?”
“不知圣上说的是哪条罪?”
“哦?”
“圣上若是因为我在御前话说的多了,折了众臣的脸面,这罪名我就认了。但如果说我偷了十三皇子的东西,却是万万不能认的。”
“你说唐贵人冤枉了你?”
“小人不敢,唐贵人既然说东西丢了,那就一定是丢了,只不过盗窃者肯定另有其人。”
“你有证据能指认别人吗?”
纳兰锦绣摇头:“自然没有,但是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小人以人格担保,绝对没有偷盗十三皇子的东西。”
“人格这种东西还能做担保?”有人用讽刺的语气说。
纳兰锦绣一点都不恼,她就是在等这句话。于是她又俯下身子,做了个诚惶诚恐状:“小人的人格可能不足以让大家相信,那不如就让唐贵人拿出证据,看她是怎么指认我就是偷盗之贼的。”
她这句话一出口,看了半天热闹的宗玄奕忍不住低笑一声。他从众臣中出列,低声道:“说来说去就是没有证据的指责,这不等同于一场闹剧吗?”
“暂时没有证据,不代表以后也没有。依微臣看不如把名乐侯先关进刑部大牢,立案查处。”
这一次,纳兰锦绣没争。不是她不想争,也不是她争不过,而是她不想再做无谓的争执。
永隆帝不过是因为她在宫外,不受他控制,想找个借口把她关押起来。至于被关起来会发生什么事,似乎也不难猜测。大概就是严刑逼供,让她把惊云令的秘密说出来。
既是如此,她说再多的话也是无用的。她知道自己前途堪忧,只希望她刚刚的那一席话,能唤醒还有良知之人,让北疆多一丝生存的机会。
永隆帝依然是高高在上,他有些爱惜下面跪着的这个少年。不是因为旁的,而是因为他这身风骨以及才华。但是,只能怪他生不逢时。
“把你先关进刑部大牢,你可有怨言?”
“没有。”纳兰锦绣这次的态度不卑不亢:“但凭圣上处置。”
早朝散了之后,孙文杰追上纪泓烨得马车,死皮赖脸的上了车。他神色着急:“你真的要置之不理?你别忘了那个是你夫人!”
“我早就写下休书,现在已经同她没关系了。”
“你,你怎么能无情到这样?今天在早朝上你也看见了,他们明明就是故意冤枉人。”
“大势所趋,看出情势的又不是只有你我。”
“那我们就真的不管了吗?”
“她不过是到了刑部大牢,你有什么好担忧的?”
纪泓烨这句话算是说在了点子上。以纳兰锦绣如今的身份,时时刻刻都有危险。她从北疆带来的那十几个人,虽然个个身手不凡,但也抵不住众人的车轮战。
矛盾不尖锐的时候,各方式也顾及着对方,总是要收敛一些。今早发生的事情却是在推波助澜,让本来隐在暗处的东西,已经完全浮在明面上了。
所以,接下来谁都不会客气,甚至还要比谁出手更快,能够最先得到惊云令。这般想来,刑部大牢果然是她最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