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聪是他们几人中最会察言观色的,赶紧打圆场:“徐锦策这人虽不比老王爷赤胆忠心,但也不是个奸佞之辈,想来不会对咱们大宁造成威胁。”
丰时显却不这么认为,他总觉得三爷对北疆处处留情,若不是如此,哪会有他们休养生息的机会?
他还欲再说,却被身边坐着的卢辛拉了一下。卢辛心思缜密,论谋略在众人中几乎无人能及。不然三爷也不会让他去太学院做夫子,那可都是在为自己培养人才。
这时门外有人通传,说是夫人带着小少爷过来了。
丰时显为人比较刻板,不太喜欢后宅妇人涉足书房,尤其是一品大员的夫人,要知道三爷书房里谈的肯定都是要紧事。
心里再是不满,面上也不能表现出来。毕竟三夫人想做什么,也不是他们这些人能诟病的。
纳兰锦绣没想到书房里还会有其他人,女眷不能随意见外男,即便她这个一品诰命夫人也没例外。她俯身行了个礼,低眉顺目的说:“三爷既然有事在身,妾身就带既明先回去了。”
纪泓烨难得见她这么乖顺,也就只有在人前,她才肯做做样子。平时总是由着性子,非让他依着她不可。以前是撒娇,现在是跟他拧着来。
“无妨,事情已经谈完了。”
江聪看了看卢辛,卢辛又看了看丰时显。三人明明都有一肚子话还没说,却只能起身告辞,做成事情已经谈完了的样子。
见了三夫人他们是要行礼的,正好借此机会过去见礼。纳兰锦绣此时要表现的端庄得体,不能再低着头,就冲他们微笑了一下。
三人却俱是一怔,不过毕竟是得到纪泓烨重用的人,哪个都是见过大世面的,很快就恢复正常。一直到出了院外,江聪才说:“我刚刚没看花眼吧!”
“没有。”卢辛眼眸深沉。
丰时显叹息了一声,无奈的说:“确实是镇北王府的郡主。”
“不是南楚的静安公主吗?”江聪问出这句话也觉得多余,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三爷了。”
“谁没个情之所衷,即便是你我在外面再怎么叱咤风云,回到府里,还不是得变成妻奴。”卢辛这句话是说给江聪听的,谁都知道江聪宠妻无度。
江聪听着这明显挤兑的话,摸了摸鼻子。转了话锋:“也不是坏事,左右南楚和北疆都同三爷关系不一般了。”
北疆什么心态他们还不好揣测,但南楚可端端的是狼子野心。本以为和亲不过是权宜之策,但今日知晓了三夫人的身份,只怕事情就不是做做样子这么简单了。
他们都知道三爷极为爱护自己的发妻,当初三夫人身故,他们还都曾奇怪三爷的反应为何那么平静,原来是,人根本就没死。
具体是怎么变成了南楚公主,又怎么会来和亲,这都不是他们考虑的范围了。总之他们最终还是得听三爷的,三爷的心计也不是他们能看得透的。
屋内,纪泓烨把玉坠子放入衣袖中,淡声道:“你们怎么来了。”
纳兰锦绣还没说话,就听纪博衍回复:“想让父亲帮我做风筝。”
“好。”纪泓烨冲他招了招手,小家伙便抱着怀里的东西走过去了。
纪泓烨抬眼撩了纳兰锦绣一眼,见她依然戳在原地不动,就又说:“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过来帮忙。”
纪泓烨叫她来帮忙也是有原因的,他是真的不擅长做风筝,而纳兰锦绣却很擅长。两个人都抱着哄孩子的心态,共同把一只漂亮的风筝做出来了。
说来也奇怪,这竟是他们大婚之后相处最融洽的一次。可能因为彼此都顾及着孩子在面前,他们没有那么多算计,反而表现着自己最真诚无害的一面。
纪博衍拿着漂漂亮亮的风筝就去玩了,可惜的是天气炎热,又没有风,他费尽力气,风筝也飞得不高。最后满头大汗,却还拗着要继续放。
纳兰锦绣在一旁看着心疼,就走过去,用手帕给他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柔声说:“既明,这样的天不适合放风筝,你若实在想放不如等到晚上,那时候会凉爽许多。”
纪博衍恋恋不舍的拿着风筝,小声说:“这是父亲第一次给我做风筝。”
纳兰锦绣听了这话还是心疼,不由得侧头看了纪泓烨一眼。纪泓烨神态依然是默默的,他低声解释:“我不晓得他喜欢放风筝。”
纪博衍总觉得父亲在母亲面前,要比平时好说话一些,这也许就是宁姨所说的喜欢吧!说起喜欢,他也喜欢宁姨,宁姨喜欢父亲,若是让宁姨来做他的母亲,那其实是很好的。
可惜父亲不喜欢宁姨,不然也不会让他不要总和宁姨接触。而且,他院子里的人处处都防着宁姨,对母亲却是又恭敬又放心。
他还小,还想不通宁姨哪里不如母亲,他甚至觉得,宁姨更好,也更温柔。这般想着忽然又觉得有些对不住纳兰锦绣。其实,她也很好的,对他很耐心,只不过是来得晚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