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锦绣伸手扶住他,淡声道:“你受了伤,不必行礼。”
叶丙看着握在自己手臂上的那只手,纤细雪白,却没有一般贵族女子的柔嫩,反而看起来骨骼分明。
这双手本来是养尊处优的,是因为习武和练习射箭,所以才会粗糙了。不过,这也不能否认,这是一双特别好看的手,甚至比那些吹弹可破的肌肤更加诱人。
叶丙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觉自己逾矩了。他依然是恭敬地行了礼,然后起身,半天都没敢抬头。感觉空气沉默得几近尴尬,他复抬头,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睛。
叶丙发现对着这么一双眼睛,他心中一点怨恨的情绪也升不起来。昨夜,对自己来的无妄之灾,他也不是不恼怒的,现在却是一点情绪都没有了。
“昨日情况紧急,我一时失手,伤了你实在是不好意思。”纳兰锦绣对他的愧疚绝对是真的,他曾经救过她的命,就在金陵的那场大火中。
叶丙见她这样,自己更加难安,他是个嘴拙的,不会说什么,尤其是对着主子,就只好又行了个礼。
纳兰锦绣本来心有愧疚,想同叶丙道个歉。在她眼里,可没有主子就可以为所欲的概念。但见自己在这,他反而不自在,也就不多留了。
“三爷去了哪,你可知道?”
叶丙摇头,心里想着,即便是知道,也决计不能告诉你。三爷都不说的话,他自然不能多说。
纳兰锦绣也不强求,叮嘱了几句注意伤口,又把自己制的伤药给他,然后就离开了。她回去后,心里也总不踏实,做什么都不能安宁。
她的不安是有原因的,因为穆离身在危险中。纪泓烨是一定要米信死的,并且很急迫。他要尽快把南楚的事都做完,然后带阿锦回去,免得夜长梦多。
纳兰锦绣最终还是从卞烟青那里,问到了纪泓烨的去向。卞烟青做事情谨慎,公主府出出进进的人,即便是最不起眼的送菜的,她都要知道人家当天的路线。
纪泓烨身份在那摆着,去向不该她这个做下人的过问,但她还是要知道的。派出去的人没被挡回来,也不知是纪泓烨故意放水,还是真没发现。
“少主,您真的要去?如果被发现了……”卞烟青在路上的时候还有些犹豫,自己刚刚是不是做错了,她是不是应该装作不知道。
纳兰锦绣可不给她后悔的机会,让车夫一路快马加鞭,到达了卞烟青口中的目的地。卞烟青怕她有什么危险,还是准备跟着。
纳兰锦绣的顾虑就要多一些,她信任卞烟青,但三哥就不一定了。三哥做事向来谨慎,身边所带的人也一定是自己的亲信。
“阿青,你就等在这里,不要继续跟着我了。”纳兰锦绣不想节外生枝。
卞烟青眉头紧锁:“可是,少主……”
“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纳兰锦绣拍了拍她的肩膀。
卞烟青犹豫着看她,最后只能不停的安慰自己:少主的身手已经今非昔比,而且她身上还有件旷世宝贝,那就是软猬甲,一般人根本就伤不了她。
“您身上带着信号呢吧,如果有应付不了的情况记得叫属下,属下就在这里守着。”
纳兰锦绣点头。她来的路上已经看了情况,这周围人迹罕至,巷子比较多,唯一有规模的就是这间驿馆了。
她推门进去,店里客人不多,掌柜正在打算盘,而伙计则一只手拄在下巴上,昏昏欲睡。
见有人进来,掌柜用手指戳了伙计一下,伙计顿时清醒,堆着一张笑脸问:“客官是要打尖还是要住店呢?”
“一间上房。”
“好嘞,客官您这边请。”
纳兰锦绣跟着店里的伙计往楼上走,状似无意的问:“你的店面如此偏僻,可能接到什么贵客?”
伙计依然是笑眯眯的:“但凡是进了小店的客人,不管身份如何,都是我们的上宾都是贵客。”
纳兰锦绣也笑了笑,从衣袖中拿出一锭银子,说道:“贵客和贵客可不相同,有的贵客能给赏钱,有的只怕连房钱都付不起。小二哥,你说是也不是?”
伙计看到纳兰锦绣手上的银子,眼睛顿时直勾勾的,笑着说:“客官说的都是正理儿,像我们这样的店能收到赏钱的时候,还真是极少的。”
纳兰锦绣把银子递给他:“我有件事要向小二哥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