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说露了嘴,韶亓箫只好隔着墙对她道:“放心放心,只有我八弟和荣航等几个人猜到了,他们不会多嘴说出去的。”
赵敏禾好受了一些,好歹不是全京城的权贵人家都知情了、然后像看好戏似的把目光放在她与他的事上。
被这事一醒神,赵敏禾便催促他道:“你快走吧,趁着还没人发现你。”
韶亓箫一看天色,确实快到护卫换班的时候了。忠勇伯府极难潜入,他也只有趁着护卫换班、在夜色遮掩下才勉强能成事。若非今生他在武艺上确实下了苦功夫,也没那么容易摸进来。
只不过,他还得再问她一句。“阿禾,方才我与你说的话,你还没回我呢。”
赵敏禾回想起来,在父亲来之前,他正在与她保证日后会视她为唯一。
她低了头,不叫他看见她脸上窃喜的神色。原本她是打算,他既现在身边没有别的女子,那将来她好好□□就是了,他性情纯善,这事并非没有希望。现下他自己有了自觉,却是省了她好大一顿功夫。
她抬了头,看着他的眼睛定定一视道:“你若真心待我,我自会以真心还你。这样可好?”
“还”?韶亓箫手心一握,这不是他最终要的。不过他不急,她现下就已应了他,已比他来之前设想的好一些了。
他舒展了笑容,在她的低呼声中一把拉近她,倾身在她白皙的眉间烙上一个轻吻。
二人还隔着墙,赵敏禾只觉得自己明明与他不在一个空间里,却又与他靠得这么近,他灼热而清冽的气息喷洒在她额头,顺延而下蔓至眼睑才消失无踪,消散四周,却又仿佛萦绕在她周身,久久不去。
韶亓箫很快就放开了她,微酡着脸道:“过几日你生辰,我再来见你。”
说完便转身离去,几个巧劲使过去便翻过了她院子的墙头,快得她根本来不及叫住他。
赵敏禾呆立在当场——难道他还想再爬一次忠勇伯府的墙头吗?
而且她生日可是八月十五中秋佳节!不说宫中会有中秋家宴,大兴宫出入和守卫必定比平时更严苛,就是整个襄京城,包括她家在内,在那晚都会比平时热闹许多,街头京兆府的卫队巡逻也必会加强不少,根本不会如今日这般夜深人静、方便翻墙。
她心绪不宁。今夜原本甜甜蜜蜜的心情也被打了个折扣,她转回内室,坐在镜台前,将藏在怀里的丹桂簪子取出,端详了一会儿才轻手轻脚地收进妆奁最里头安放好。
她又静静地坐了一刻钟,听见黑夜的忠勇伯府寂静无声,料想他应该安全出去了,才长长舒了口气。
夜间,赵敏禾仰面躺在金丝楠木大床上,被半副甜蜜半副忐忑折磨着,愣是到丑时才入睡。第二日起来,自然是气色不好。
同样气色不好的还有拨云弄月两个丫鬟。
赵敏禾不是个娇生惯养的个性,家中更是安全无虞——至少昨晚之前是这样——因而她极少叫丫鬟为她值夜。碍于规矩,只在她靠床那一头只隔了一道墙的耳房劈了个小间,又放了张小床叫值夜丫鬟晚上休息的。赵敏禾的床头系了根绳子,与小间内一铃铛相连,有什么事赵敏禾只需拉拉绳子便可。
平日拨云弄月便轮流在耳房中值夜。但赵敏禾除了自十三岁来了初潮之后,偶尔夜间情况突发需要起来一次除外,根本没碰到过其他事。这样一来,两个大丫鬟平日在小间一觉睡到大天亮都是可以的。
昨晚,撞破了当朝七殿下潜入府中与姑娘私会,两个丫鬟却不敢再顾自睡了。虽昨晚轮到拨云值夜,弄月却也抱了枕头过来与她挤在一个被窝里。
二女一夜忧心忡忡,几乎一夜未眠。早上起来一看,脸上竟比赵敏禾还要憔悴几分。
赵敏禾原本还在哀叹她的黑眼圈,看到两个丫鬟的脸色,却“噗嗤”一声笑了。
“你们俩怎么都弄成了这样?昨晚一起做贼去了?”
拨云弄月两个神色萎靡,弄月更跳脱些,此时凑上来小声道:“姑娘,昨晚我和拨云担心得一晚上没睡着。那位七殿下……是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