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吴才俊点了头,拿起金捕头呈上来的证物, 你看看这可是凶器?
仵作接过麻绳,看了看长度又仔细比对了死着的伤口, 回老爷,论粗细与韧性确实与死着伤痕吻合。至于是不是杀死死者的那根仵作为难的摇摇头。
好。你下去吧!
遣走仵作, 吴才俊又问金捕头道:可还有其他人证?
有事发客栈的店小二可以作证。
传!
店小二抖抖索索的被人带上堂来,可不比边上镇定自若的两个人, 扑通跪在地上,一面磕头一面喊着青天大老爷之类的。
本老爷问你, 可认识死者?
认认得,他是昨个儿中午来投宿的。
那这两个呢?吴才俊指指温知如。
这两位公子也是昨个儿投宿来的。
他们可有过节?
店小二摇摇头,回老爷, 并没有。这几日天气不好,小店房间紧张,这位爷的房间还是边上这位公子给让的。
昨夜你最后见到死者是什么时辰?他可曾外出?
是亥时不到,这位爷要了热水,说是洗脸用。再后来就没出来过。
你这么确定?
自然,这几日风雪大,掌柜的怕半夜有路过的商客要进来避避风雪,喝口热茶 ,所以让我们几个伙计轮流守夜,昨个儿晚上是我守着,没看到有人出去。
那这两个人呢?
这位小公子昨个儿下午听说身子不适一直在房里休息,连晚饭都是另一位公子叫送去房间里的,大约子时发刻的时候,那位公子还下楼来过,说那小公子受了风寒,想问厨房要一碗姜汤。之后便没见过了。
但愿你说的都是实话,若有半句虚言
店小二被这么一说赶紧又磕了好几个头,大老爷,小的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骗您啊,请大老爷明鉴!
吴才俊看他这副唯唯诺诺诚惶诚恐的模样,料想也不敢在他面前使什么诡计,终于将目光又移向了锦翌珲这边。
刚上堂时候他就已经找锦翌珲问过话,可看那一副气宇轩昂谈吐不凡的样子,又是一口流利的京城口音,一时也不敢怎么为难他。
到底自己只是个芝麻绿豆的小官,就算他不是官宦世家子弟,哪怕是个一方富甲或者腐书网的少爷自己也未必惹得起啊!
这从京城那边儿来的人,谁不认识几个当官的?
可这会儿人证物证也差不离了,虽说是有点牵强,可昨夜客栈里知道死者住在那间房的除了店小二和掌柜的,就只有这两个年轻人,这位少爷就算给不出个合理的说词,也得给点像样的好处吧?
吴才俊清了清嗓子,给自己加了点底气,本老爷看你一表斯文也是个读书人,所以免了你跪拜之礼,可这物证是在你屋子里搜出来的,你也承认是你所有,人也是死在你隔壁屋里,如今又有店小二的证词,你可有什么辩解?
知县老爷,小民真的是冤枉的。话是这么说可依然是一副随意的表情。
空口无凭,你有证据么?
没有。
温知如这时候很想狠狠的踹边上的男人几脚。
他这是在玩什么?怎么感觉自己病了一晚上,烧坏脑子的是他呢?
这是杀人命案,虽然目前人证物证也不能算是很充分,可就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怀疑他们是凶手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锦翌珲这时候不替自己辩驳难道还要等着坐牢么?
那你就是认罪了?吴才俊显然已经没有多少耐心。
那可不行,杀人罪哪能随便认下?
大胆刁民,本老爷和你好好说话,你却如此不知好歹,来人先给我大刑伺候!老实说,这知县在锦翌珲这么吊儿郎当的态度下能忍到现在也是不容易了。
只是眼看着边上衙役就要行动起来了,锦翌珲还像没事人似得,温知如终于忍不住。
温知如:老爷,且慢!
吴才俊:你又有何话要说?
温知如:我这位兄弟今早出门怕是不慎撞了头,可能还没回过神来,说话不知分寸顶撞了大老爷,老爷莫怪。
吴才俊:哼,人人都用这样的说词来搪塞,本知县的威严何在?
温知如想了想,终于还是拿出了几百两的银票,着衙役递过去,大老爷明察秋毫自然不会与我等无知小民一般见识。
吴才俊数了数银票,才几百两,虽然神色稍缓可还是一脸嫌弃。京城来的富人家就如此小家子气么?难道是本老爷看错了他们?其实这两个小子根本就没什么家底?
知县这一脸贪心的表情当然也看在温知如的眼里,投给锦翌珲一个不满的眼色。
锦翌珲,今天我救你花的钱,来日我可要连本带利要回来。
吴才俊终于免了大刑,摆摆手让衙役回去站好,本老爷念在他是初犯,给他个机会,免受皮肉之苦,可这案子如今人证物证俱在,由不得他抵赖。你可还要替他辩解?
温知如准备继续拿钱赎人,可一旁锦翌珲拉住了他,突然道:老爷,就算是普通的案情总也要再三查证,以免漏了关键细节。何况今日就算真的定了我的罪,等上呈刑部得了批文也要不少时日,不如给我们三五日的时间,我这位兄弟定能查出凶案的真相。
锦翌珲这副自信满满的说词在温知如眼里简直是胡诌,世子爷是不是嫌平常日子太好过了,要去牢里体验生活?
温知如将对方往自己身边拉近点,小声道:这镇上的捕快看着也不像是明事理的,想来是上梁不正的缘故,你何必去牢里?就算你有武功,可他们为了让你认罪也未必不会耍出其他的阴谋手段,万一出了点事,贤王爷还不得拆了阳泉镇的府衙?别忘了我们还要赶路呢!
这里距离太原府也没几日的路程,虽说皇上一下旨就定会有人给那边送信去,可毕竟现在的这身装扮,他们一时也认不出来,若是现在亮出身份,这一路排场过去,免不了各种应酬,浪费时间不说,没等我们到太原府,他们早也做好准备了。再说了,我不去这一趟,他们也会找你,你现下还病着,若有个三长两短,以首辅大人的脾气,怕不会只是拆了府衙这么简单了。
这算是在夸他爹么?温知如翻了个白眼。
昨日在客栈我就看到了,这金捕头怕是和这个案子脱不了关系,那证物八成也是他栽赃给我们的,倒是这个吴才俊恐怕只是个糊涂官,压根不知道手下人在搞什么。怕是私兵那事儿的幕后主事已经有所动作了,如今我在牢里他们也会松散些,况且很少有人认得你温府大少爷的身份,你去查一查这案子背后的牵扯,比我容易。
世珲虽然是难以启齿,可到了这时候他却突然就不那么别扭了,万事小心。
锦翌珲听到温知如对自己的称呼一脸春风得意,你还病着,查案的事多让你身边的影卫帮着。早上我追了他一路,那人的武功不弱,身份怕是不简单,你别硬来,我也带着几个护卫,身手不差,若是有需要,你也尽管使唤他们!
你放心,我会找到那个凶手,来救你。
他头一回出远门,一路上都是多亏了锦翌珲的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