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清沙便道:“那就继续给他补好了,宫里的药材随你取用。”
楚太医一听司马清沙还是这话,有些急了,道:“陛下,锦王已经两月未开口说话,再这样下去,陛下是不想锦王说话了吗?”
司马清沙向楚太医招了招手。
楚太医往司马清沙跟前又走了几步。
司马清沙小声对楚太医道:“你没跟这个人相处过。”
楚太医说:“臣与锦王也相处了数月之久。”
“那是他没办法害你,”司马清沙道:“你不要看他现在这样,知道死在他手里的人有多少吗?不说话就不说话好了,朕倒是真的希望他疯了,这样他才能真正听朕的话。”
“陛下要一个疯子在身边又有何用?”楚太医忍不住问道。
“只要他不再害人,”司马清沙说道:“不管他变成什么样,朕都会好好待他。”
“陛下方才说过,锦王现在害不了人了。”
“他不会疯的,”司马清沙突然又变得有些哀伤了,轻声说道:“他还想着回家。”
楚太医已经弄不清,究竟是罗维在失常的边缘,还是自家的这个万岁爷其实已经疯了。
“朕断了他回家的路后,”司马清沙指指自己的脑子,“朕才会相信他真的是疯了。”
司马清沙带着钱公公一行人离开了凝露殿,楚太医站在院中发呆,什么叫断了罗维的回家路?楚太医不知道司马清沙又想要做什么。大周兴武皇帝会让罗维一直留在北燕?只要罗维不死,总有归国的一天,他们北燕不准罗维归国,是想为了一个罗维,再与大周兵戎相见一回吗?
“大人,”老王太监凑了过来,对楚太医说:“这水都凉了,奴才再去拎热的过来。”
楚太医这才回过神来,对老王太监说了句:“快去吧。”
老王太监答应了,拎着两桶冷了的水走了。
楚太医快步走回到了宫室里,刚才他追自家万岁出来,也不知道屋里的罗维怎么样了。
罗维在床榻上,用被子将自己全身都裹了起来,缩在了床榻的最里面。
楚太医刚想去拉开罗维裹在身上的被子,脚下就踩到了一个物件,他低头一看,他给罗维装糖的那个小木匣,被罗维扔在了地上。楚太医弯腰将木匣捡起来,歪坐在了床榻上,用再温和不过的声音对罗维道:“王爷,陛下已经走了,他不进来了。”
罗维只是缩在床里,一动不动,
“王爷?”楚太医伸手去拉罗维身上的被子,无奈被中的罗维死死抓着被里,楚太医一拉之下,竟是没能将这被子拉下来。
老王太监拎了热水来,看罗维这样,就问楚太医道:“这要怎么替他擦身呢?”
“明天再替他清洗吧,”楚太医往下拉了几下被子,被中的罗维身子发起抖来,这让楚太医没了办法。
“那这灯?”老王太监指着床头的灯烛问道。
“拿走吧,”楚太医说。司马清沙没有松口,任谁也不敢在这房里留灯的。
屋中复又陷入了一片黑暗,听着门外传来锁门的声音,脚步声也走远了,罗维才从被中探出头来。一摸床榻边的小桌上,楚太医还给他留了水,罗维拿起水碗,就灌了一口下肚,仍是带着甘苦味的参汁水。灌了这一口参汁水下肚后,罗维倒在了床榻上,看到司马清沙,他是真的怕了,不知道今晚这人为什么又要来,明明一个盛夏都没有看到他了。是大周又来了国书,还是说他的身子又不好了?罗维一个人在黑暗中糊思乱想着。
司马清沙回到了寝殿里,孙离已经在外殿候着他了。
“臣参见陛下,”孙离见司马清沙进殿来,忙大礼参拜。
“平身,”司马清沙也不停步,直接往内殿走,对孙离说:“你跟朕进去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