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呢?”信王这是开口问道:“太医没有去看过?”
这宫人好像没有听到信王的话一般,只一个劲儿地磕头求龙玄饶命。
“陛下还是摆驾享年殿,去看一看好了,”罗维对龙玄道:“这宫人可能是被吓坏了。”
“摆驾。”龙玄说了一声,罗维话中有话,他当然也听得出来,只是现在不是他计较的时候,他也不想与罗维计较。
信王跟着要摆驾去享年殿的龙玄身后走了几步,猛然间又想起了什么,忙又停下了脚步,站到了一边。
“你们,你们在这里等朕吧。”龙玄对室中的几人说了一句。
“臣等遵旨。”罗维几人异口同声地说道,并跟着龙玄一起出了内室。
龙玄坐上步辇匆匆往享年殿去了。
罗启这时与罗维站在了一起,低声对罗维道:“这事情好像不对啊,那个宫人怎么怕成那样?”
“他的事我们还是少管吧,”罗维看了在院中交头接耳的群臣一眼,对罗启说道:“我倒是好奇,他跟大哥你说了什么,威胁你了?”
院中的群臣被罗维的目光一扫,顿时就无人再说话了,都静立着,等龙玄从享年殿回来。
“没有,”罗启笑声对罗维道:“你今天莽撞了,怎么就这么冲进来了?万一触怒了陛下怎么办?”
罗维身子倚在廊柱上,望着罗启咧了一下嘴。
“太后死了,你还笑?”罗启忙用身体将罗维和群臣的视线隔开,“你当你还是在摄政?”
罗维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罗启的担心在他看来多此一举,但来自兄长的关心,还是让罗维很受用。如今战事初定,两位兄长手中的兵权,就足以让龙玄忌惮,只要他的这两位兄长不被龙玄所害,他对龙玄就没什么好怕的。
信王在一旁心中忐忑不安,几次想与罗维说话,但看罗维与罗启一直就在小声说着话,信王是真就不敢上前打扰这对兄弟的谈话,更何况他要说的事,事关皇室的隐秘,罗启不可以听到。
龙玄赶到享年殿的时候,宫门之上已经挂上了白布,只是听不到一点哭声,还是如同龙玄昨晚来时一样,如同一座无人的空殿。里面住着的毕竟是自己的生母,龙玄还是下了步辇,迈步走进了享年殿。
几个宫人太监就跪在柳氏太后睡觉的那间宫室外,直到看到龙玄走了进来,这些人才发出了哭喊声。
这不是真心实意,只是做给自己看的哭丧,只会让龙玄越觉心烦,他也不作声,推门就走进了宫室。
柳氏太后还是睡在与门相对的那张床榻上,宫人们已经事先用一床素色的锦缎被面,将柳氏太后连头带脚,全身都遮盖了起来。这一次,就算龙玄再怎么喊她,柳氏太后也不回应声了。
龙玄在生母的床榻前站了一会儿,才伸手将锦缎的被面往下拉。柳氏太后的脸是清白的,双眼圆睁,一截舌头还伸在嘴外。龙玄手有些不稳了,但还是将这锦缎再往下拉,一道泛了青的勒痕如同一条青黑的粗线,在柳氏太后的颈项上绕了一圈。龙玄的手一松,锦缎从他的手中滑落,他已经不必再往下看了,也不必再昭太医,宫人来细问了,他的生母竟是将自己吊死在这间宫室里的。
龙玄坐在了柳氏太后的身旁,看着生母的尸体,龙玄竟是分不清心中是悲还是喜。他想将柳氏太后的双眼合上,但合不上,又想将那截舌头推进嘴中去,可这尸体早就僵硬,活着时最柔软不过的舌,这时却硬如生铁,龙玄努力了半天,也没能将这截舌头推回去。“自杀?”龙玄最后放弃了,收回手,对着柳氏太后道:“原来你还真是恨朕,只想让朕当一个不孝子。也不对,朕本来就是一个不孝子,只是娘,你去了后,朕身边还有何人了?”
柳氏太后的面孔狰狞,再也看不出当年的风华了。
龙玄坐着想他与生母的这一世,想着想着,这记忆里又多了龙翔的身影,只是很多事龙玄都想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