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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佞臣_18(1 / 1)

福成长公主眉头轻轻一皱,说道:“话虽是如此说,可你们本就是表兄弟,走动一二谁又敢说什么,你这孩子就是太谨慎了些。”福成长公主不免觉得姚颜卿被姚家养的小家子气了些,难得生了这样一副相貌,可行事却这般畏首畏尾,实在有失风范。

姚颜卿微笑不语,他若这辈子还不知谨慎二字如何写,当真是辜负了老天爷让他两世为人的恩赐。

福成长公主见姚颜卿这副油盐不进的态度,秀眉紧紧的拧在了一起,半响后,才把心里堵住的那口气咽了回去,嘴角牵出了几分笑意,只是略显得有些勉强。

“你的事你心里有主张便是了,我说的再多你也未必听,将来总会明白我的苦心,只一点,你姐姐的事可由不得你胡闹,打你进了京就把华娘接回了临江胡同,这都多少日子了,眼瞧着都要过年节了,你也不懂事了些,还不把华娘送回宣平侯府去,前些时候宣平侯夫人还到我这来了一趟,话里话外都暗指你行事不妥,虽叫我用话顶了回去,可她的话却也无错,再没有出了嫁的女娘还在兄弟家住这么多日子的。”

姚颜卿唇边的勾着的浅淡笑意顿时显出了几分冷意,他起身拱手一揖,沉声道:“宣平侯府有心接五姐回府,怎得就不曾见到五姐夫登我姚家的门,莫不是我姚家的门槛太低,才叫宣平侯府这般轻慢了五姐。”

福成长公主一怔,倒是不曾想到这一层,或者也可以说,在她潜意识里,三娘子虽也是她的女儿,可姓的却是姚,是商家女,嫁进宣平侯府亦算得上是高攀,这才觉得出嫁女不该在兄弟家住上这么久的日子,若换做六娘子杨蕙,她的婆家敢当着她的面这般说,她必要震怒,叫她知晓一番厉害。

姚颜卿对福成长公主已然失望透顶,这就是他的生母,但凡她顾及五姐一些,怎会不知五姐在宣平侯府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又怎会任由宣平侯府的人这般轻贱五姐。

第21章

二月初八这一日,会试终于拉开了帷幕,贡院外各地举子齐聚一堂,如姚颜卿这般少年举人只在少数,他与师兄张光正和陈良聚在一处,身上的狐裘斗篷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这是多少读书人的期盼,饶是姚颜卿这样已从千军万马中杀出过一条血路的,随着铜声响起,贡院门大开,也不由有些紧张。

张光正瞧着姚颜卿心绪有些不稳,便笑道:“五郎才思素来敏捷,先生更曾赞誉你行事从容自若,又何须如今紧张。”

姚颜卿嘴角略勾了下,苦笑道:“师兄莫要笑我了,我且先预祝师兄金榜题名。”

张光正摇头一笑,拍了拍姚颜卿的肩膀,笑道:“五郎这话怕是说反了。”他虽文章做得好,却知自己的短处,若主考官不是徐太傅他倒有望高中,只可惜时不待他,徐太傅素来不喜他这种四平八稳的文风,当年徐太傅曾与人道过,少年人若无锐气,岂不是辜负了这韶华光阴。

经由小兵进行搜检后,举子们逐一的进入了贡院,姚颜卿穿着一件单衣冻的直哆嗦,等过了搜检后,小兵才把撕扯开了里子面的狐裘斗篷抵还给他。

姚颜卿卷着斗篷进了贡院,眼睛朝明远楼上的一扫,见到数十名监考的官员眼睛如利剑一般扫着下面的举子,嘴角略勾了下,便进了自己的考间,考间内青砖泥瓦,只有一扇木栅栏做门,门旁一左一右站了两名带刀侍卫,神色森然,倒有些像索命的,姚颜卿笑了一声,慢条斯理的狐裘斗篷扑在了地面上,然后从小篮子里拿出了火烛,砚台和笔,等到巳时贡院的锣声敲响,木栅栏外的侍卫把栅栏缓缓拉上,缠上了铁锁。

姚颜卿拿到了试题、案纸与一沓草纸,先把试题仔细的通读了一遍,那日他在徐太傅府上做过的题本该是此次科举的考题之一,当日徐太傅题目一出,他便知情况有变,好在他未曾存有侥幸心理,这些日子不曾懈怠,若不然莫说金榜题名,只怕连前面些的名次都未必会有。

事关青云路,仅在此一搏,九天的时间对于姚颜卿来说并不漫长,他在集贤书院三年中可谓是头悬梁锥刺股,为的便是等着这一日扶摇万里,直上九天。

九日后,姚颜卿从贡院出来,姚四郎亲自等在了贡院外,等姚颜卿一露面,不由大惊失色,忙上前去扶着他,也来不及与脸色同样苍白的张光正和陈良打招呼,便扶了姚颜卿上马车。

姚颜卿瘫倒在马车上,整个人精神萎靡,眼睛都有些直了,姚四郎瞧他脸色不好,心里便有了猜想,忙劝道:“你还年少,这一次不中也有下次,万不要因这点小挫折就气馁。”

姚颜卿闻言不由一怔,随即失笑,揉着额角有气无力的说道:“不过是累着了,四哥想什么呢!”

“不过是考试,想当初乡试时也不曾见你这般,莫不是在贡院里谁欺负了你去?”姚四郎皱了皱眉头,在他想来也不过是写几篇文章,他家五郎素有大才,怎会因做了几篇文章就导致精神萎靡成这般模样。

姚颜卿摇了摇头,笑道:“我这般已是身子骨好的,四哥不知有多少人挨不过这九日晕倒在了考间里,被人抬了出去。”

姚四郎听得直乍舌,哪里想到做几篇文章竟会累到晕倒,他哪知考间里是什么情况,不说日日吃那冷食,便是出恭都要在考间内就已叫人难以忍受,姚颜卿现下都觉得自己一身的恶臭都会把人熏到,也难为他四哥还能挨着身边坐着。

回了临江胡同,三娘子早早的等在了厅堂,瞧见他一张小脸不过短短几日便已削尖,忍不住红了眼眶,极是心疼,赶紧招呼了小丫鬟端来热实,先叫他垫垫肚子。

姚颜卿却是难忍自身恶臭,先去沐浴了一番,未等把头发烘干,便出来觅食,他吃相素来是极其雅致的,这一次倒是显出了几分急相来。

“慢些用,又没有人和你抢。”三娘子抿着嘴笑,给姚颜卿舀了一碗补汤。

姚颜卿连吃了两碗米饭,桌面上的菜也叫他扫的七七八八,剩不下多少东西,吃到最后,他才慢悠悠的端起一碗补汤,轻轻一吹,喝了起来。

三娘子只觉得自己弟弟瘦的都有些脱了相,等他喝完一碗补汤后,又忙给他舀了一碗,轻声道:“多喝一些,今儿个一早就叫大厨房熬上了,最是滋补身子不过了。”

姚颜卿端起碗来喝了个干净,之后就被三娘子催着去歇息,在她眼里自己弟弟是极其出色的,下场必会高中,五日后放榜不晓得该有多少人前来恭贺,这几日自是该好好的养养身子。

这次会试参加的举子达有数千人,两名主考官外加三名副考官,极十五名同考官连着在五日内阅读数千份卷子,精力自是有限,免不得把字迹潦草的卷子撇在了一边,连眼都未曾过,若字迹公证的,倒会叫他们多看上几眼,徐太傅手上拿着一份卷子,见上面的字迹便不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同为主考官的吏部尚书王桐见状便凑了过去,探头一瞧,一目十行,忍不住露出了赞许的笑容来。

副考官礼部侍郎唐景田见两位主考官皆面露笑意,便放下了手上的卷子,凑了过去,笑道:“两位大人可是读到锦绣文章了?”

徐太傅因认出了姚颜卿字迹,怕日后授人以话柄,只捻着胡须微微一笑,吏部尚书王桐却是笑赞道:“此文章舂容大雅,颇有当年沈学士余风,我观此子怕是年少,比起当年的沈学士更多了稍许锋芒锐气。”

礼部侍郎唐景田更为好奇,接过卷子细览一番,忍不住赞道:“堪为榜首。”

理藩院尚书杨溥颐却是笑道:“我这亦有一卷子,可供各位大人一览。”

几人凑过去一瞧,亦赞许不已,想不到今科竟有这般多的良才,实乃晋唐大幸。

徐太傅存有私心,因爱极姚颜卿的才华,更觉得他所写试卷合他心意,忍不住偏颇道:“稍显老成了些。”

理藩院尚书杨溥颐一笑道:“我却觉得另一篇文章过于锋芒毕露,少了一些深思熟虑。”

吏部尚书王桐惯来圆滑,既不愿意得罪了徐太傅,亦不愿意得罪杨尚书,便道:“头名难择,倒不如让圣人一观。”

两份试卷同时送到了晋文帝面前,晋文帝阅后嘴角勾出了淡淡的笑意,赞道:“皆为晋唐英才,也难怪几位爱卿难以抉择。”说罢,在左边的试卷上点了点。

徐太傅面上未露声色,心里却是一叹,惋惜姚颜卿错失会元,终是未能三元及第。

二月二十一放榜那日,姚四郎早早的就喊了姚颜卿出门前往贡院,姚四郎自觉已来的甚早,不想街道上车水马龙,人堆成山,拥挤成了一团,姚颜卿心下已有成算,知自己虽未必能中头名,可却也不会跌出前五,对此他倒是十拿九稳,很是胸有成竹的拉了姚四郎去了不远处的酒楼坐等消息。

姚四郎却是心急,喊了罗鑫去贡院大门前等着,嘱咐他道:“只管往上面瞧,五郎必会是头名。”

姚颜卿失笑的摇了摇头,有张师兄在,头名他却是不抱多少希望。

两人上了酒楼二楼,刚一露面,便叫人喊住,姚颜卿抬头看去,脸上的笑意微淡了稍微,上前一拱手便叫高俨拉了过去,顾六郎更是笑道:“可算是露了面了,之前找你出来吃酒三推五挡的,只拿春闱做由着,如今可不兴这般了,今日便不叫你躲了去。”

姚颜卿拱手讨饶,笑道:“顾六哥莫不是忘了还有殿试,可不敢在这个时候懈怠,等殿试下,我必摆酒与各位赔罪。”

曹希贵大笑道:“好你个姚五郎,竟这般滑头,这分明是想躲了我们一顿酒,难不成殿试后你不该宴请我们,不成,你左右是欠了我们一顿。”

姚四郎见那三人与姚颜卿说的热闹,态度熟稔异常,只当三人在姚颜卿进京后结识的举子,他是个粗人,肚子里没有多少墨水,便没有过去打扰,倒是姚颜卿不能这般落了姚四郎在一旁,忙过去拉了他过来,介绍三人与他认识,姚四郎这才知三人身份,忙见礼问安。

高俨不以为然的摆了下手,笑道:“五郎的兄弟便是我们的兄弟,我见你也是个爽快人,怎得就这般见外。”

姚四郎行事自有他的章法,他知三人身份尊贵,虽嘴上客气,却也不敢真与他们称兄道弟,只笑道:“三位郎君若不嫌弃,今儿这一顿便由我请,也谢过各位照顾我家五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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