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蠢东西,我睡过的女人,一个残花败柳,看谁还会愿意娶你?
等我有一天发达了,你趴伏在我脚下舔我的脚趾头,我都不会看你一下。
只是,现在怎么办?谁能拯救我出农村?
我还是亦公亦农的工作人员的时候,曲凡丽的父母都看不上我,如今,我这个样子,吃商品粮的女子哪里还会看上我啊!
我所有的路都被乔青莲这个妖女给堵死了!
想到这里,杜云虎只觉得胸膛憋闷,恨得大吼一声:“啊——”
杜父杜母顿时惊慌起来。
杜母一把拉住杜云虎,说:“儿啊,你这是怎么啦?”
她真的怕儿子受了刺激会疯了!
这可是他们的独生儿子啊!
杜云虎脸色涨红,狠命捶打着自己的胸膛,说:“老天爷为什么这样待我?一个个都要置我于死地?”
杜母赶紧说:“儿啊,儿啊,你别伤心,爹妈都心疼我儿啊!”
杜云虎仍旧捶打着,说:“有什么用啊,有什么用啊!”
杜母急得团团转,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那个,那个,那个凡丽来我们家来过。”
杜云虎马上转悲为喜,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紧紧抓住杜母的手,问:“真的,她说什么?是不是说要跟我结婚?”
杜母摇摇头,说:“她什么也没有说,就是买了一些东西来看我们。一直在那里掉着泪。”
杜云虎的心一下子从高峰断崖式地向下坠落:我以亦公亦农的身份好好地在电影院上着班,也就只差一个户口的问题,曲家那个老头子尚且不愿意,现在,我被开除了,什么都没有了,还背上了污点,曲家老头子怎么会愿意呢?
杜云虎脸色越发阴沉。
杜母说:“对了,凡丽还给你留了一封信。”
杜云虎心里又升起一团希望:“快,快拿去啊!妈,你怎么不早说啊?”
杜母忙不迭地去卧室拿了一封信出来。
杜云虎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抖抖索索地撕开信封,展开信。
亲爱的虎子:
我亲爱的爱人,我不得不跟你告别了!
我知道,在这个时候跟你说分手,是多么残忍,在你最困难的时候,我却要和你说分手,我的心都在滴血。可是,我却不得不这么做。
我父亲威胁我要把我调到东山欧吉乡去,报告都打好了,我如果不跟你说分手,那么,我就一辈子在那个穷山沟,那个鬼不生蛋的地方了。每次进城都需要坐两个多小时的班车,一天只有一班车,山路又窄又陡,每次坐车都提心吊胆的。我不想去那个地方啊!
想起我们在一起的美好时光,想起你对我的悉心关怀,我的心忍不住颤抖。
亲爱的虎子,我知道,你也跟我一样的心情,我们都舍不得离开彼此。可是现实是残酷的,我们只能怨老天不公,拆散了我们这一对有情人。
我知道,我这一辈子只会爱你一个人,以后,就算我跟别人结婚,我心里想的仍然只有你。
纸短情长,最后,含泪祝福你永远幸福!
永远爱你的丽丽。
1985年8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