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德忠哭笑不得说:“还真是?怎么能够那么理直气壮呢?”
侉子说:“我给他们看我的住处,就半间屋子,连锅瓢瓦盆都找不到。我也没有什么本事给他们找工作。连铁子的工作都是莲莲找的呢。他们说,让我再找找莲莲,我说,我跟乔青莲已经没有来往了。人家在上海,我在小县城,怎么好意思找别人。”
尚德忠问:“他们没有去找过铁子吗?铁子现在可是在给县委书记开车呢。”
侉子说:“怎么没有去找?关键是,他们连大门都进不去呢。我听铁子说,好几次找他,门卫都以为是骗子。为了县委书记的安全起见,他们绝不放人进去。”
尚德忠笑道:“他们是不是说,我儿子、我哥是给县委书记开车的?”
侉子说:“是啊。”
尚德忠说;“他们以为是扛了大旗,那里知道,你越是扛大旗,人家越是不让你进。人家还害怕你有什么阴谋呢。”
侉子脸色上闪过不忍,问:“忠子哥,我这样做是不是太狠心了点?她毕竟是我妈。”
尚德忠说:“不,一点也不。什么样的根上结出什么样的果。我听我妈说,有亲戚说,那两兄弟就跟他那个游手好闲的爹一样,什么也不做,成天就知道好吃懒做。家里家外,就你妈一个人做事。”
侉子脸上现出痛苦,说:“看我妈那个样子,就知道她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我,我想将我妈接出来。”
嘴里说得再狠,永不相见,如今,一听说母亲遭受的苦难,所有的恨意都消失了。
侉子终究是一个善良的人。
尚德忠摇摇头:“只怕不可能。你以为这两兄弟像你和铁子一样吗?”
侉子问:“什么意思?”
尚德忠说:“不去打扰她啊!像你们一样,不去缠着她啊。”
侉子低下头:“我那个时候根本不知道她在哪里?”
尚德忠问;“那我问你,就算有人告诉你,你妈那个时候在哪里,你会不会去缠着她?”
侉子摇摇头:“不会。那不是我的家了。”
侉子忽然眼眶湿润了:“那已经是别人的妈了。”
尚德忠说:“是啊。那是你的想法,是你的骨气。你宁愿带着铁子,端着一碗米,让尚家营的人舍你一点吃的,你也不会去找人家的妈。可是,这两人就不一样,你接了你的妈出来,他们也会跟着出来,而且理直气壮地说,我就要跟着我的妈。侉子,你养活了你的妈,你就要养活这两个小爷。还有,你妈也未必肯跟你出来,她放不下这两个儿子。她怕他们会饿死。”
侉子没有问,难道她那个时候就没想过,我们俩兄弟会饿死吗?那个时候,我才六岁,铁子才三岁啊。
而他们俩,都已经成年,都是快二十岁的人了。
他没有问,因为忠子哥也回答不出来。
罗静姝看了侉子一眼,心里充满充满同情。
她想,如果是她,六岁都没有了父母,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活下去。
所以,去年,父亲谈到铁子的时候,罗静姝就给他讲了乔青莲这两个干哥哥悲惨的故事,她拜托父亲,如果有可能,一定要给铁子创造好的机会。
他们从小无父无母,是非常努力的两兄弟。
所以,后来,罗彬才会不遗余力地向刘书记推荐铁子。
今年,铁子的工作关系已经转到了县委,是正式的行政编制了。这是好多人烧香都找不着庙门的好事。
铁子现在的身份是以工代干,现在的官职,也是副科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