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明廷扭过头看了荣怀谨一眼,默默一笑:“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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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年多。
一开始两人觉得不适应,渐渐的,也就好了。
一年前荣怀谨当上副官的时候就借公务之便给荣怀文和阮玉贞写信,之后也陆陆续续有信回来。
信上说,荣怀文在当地开始做一些小生意,也赚了一些钱,便给阮玉贞开了一家小食馆,因为阮玉贞心灵手巧,也善于钻研,小食馆的生意也很不错。
然后阮玉贞就变成了阮老板。
荣怀谨看到来信里,荣怀文把阮玉贞称作阮老板的时候便不由得笑了,这会辜明廷正坐在躺椅上吃西瓜,看到荣怀谨笑,他就让荣怀谨念信。
荣怀谨这会便会爱答不理地把信扔到辜明廷脸上——谁让他每次念信的时候辜明廷都只盯着他的脸看,念完了,再问念了什么,一点都不知道。
又过了一个月,团长暴饮暴食,还被这里的大花蚊子叮了,就得了疟疾,三天就暴病身亡。
荣怀谨那个时候看着团长胖胖的脸确实心里生出过几分难受来,但一想到他马上就可以回到自己的国家,回到荣怀文和阮玉贞的身边去,他的心就飞了。
当天晚上,荣怀谨和辜明廷就卷了一大半能带走的钱,连夜坐上了回去的火车。
抵达云南昆明的时候正是早晨。
荣怀谨和辜明廷提着大皮箱,站在昆明的街头,看着那些卖着早餐的小贩,沿街兜售报纸的小童,忽然心中便涌出一股极其暖洋洋的情绪来。
荣怀谨没有先回小院,而是沿街打听,找到了阮玉贞开的那个小食馆。
就在最繁华的街中心,生意很好,人来人往,荣怀谨远远地站在那,看到穿着一身藏蓝色长衫的阮玉贞立在柜台后面,俨然没有当初那股柔弱的气息,而是变成了一个身形修长,面容清秀的青年。
“他变化还挺大。”辜明廷看到阮玉贞,都有些认不出来了。
荣怀谨默默一笑,转身走了。
然而荣怀文的变化比阮玉贞还要大……
看到站在那当铺后面戴着金丝眼镜,蓄着薄薄胡子的男子,荣怀谨都怀疑自己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
真正的重逢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激动人心。
都像是早就预料到一般,阮玉贞算是最激动的,他先是想要拥抱荣怀谨,然而走到一半又自己停住了。
晚饭的时候,说起变化的原因,荣怀文十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这里的人都觉得我看起来不老成,怕受了骗,没办法,就蓄了胡子。”
阮玉贞的解释则是——我的胡子蓄不起来,不然……
一桌子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吃晚饭的时候,荣怀文有时会不自觉地给阮玉贞夹菜,后来阮玉贞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他几眼,荣怀文才反应过来。
而就只是这么几次,荣怀谨和辜明廷也都心知肚明了。
夜里睡觉的时候,荣怀谨躺在柔软的床上,有些睡不着,辜明廷看着他的侧脸,便低声道:“什么时候去照相吧。”
末了补充,“四个人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