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画语看着那披风,却似乎重重的舒了口气,正愁找不着理由推掉这乱牵来的红线呢,姬瑾就送了理由上门。
有姬瑾在前面挡着,满京暂时都不会有人给她乱牵红线了。
她跟姬瑾关系非比寻常,她出身低,楼贵妃和老夫人自是不会让她为姬瑾正妻。
而承恩侯府也不会有女子为妾室,自不会让她与姬瑾有关连,所以她倒不操心。
“将披风收好,等回京后,我亲自送回春晖堂。”楼画语看过那玄色的披风,眼前似乎又闪过那只五爪盘龙的靴子。
等她披了自己的披风出马车时,却见楼画诗和楼敬辕各坐于一匹并不高的小马之上,由人牵着慢慢走动,两人脸上皆是激动之色。
叶三娘正耐心的教导楼画诗,而楼敬辕却由姬瑾的亲卫陪同。
“五娘,快来,我陪你去选马。”叶三娘见她下车,忙让她婢女看着楼画诗,朝她挥手道:“我给你挑一匹温驯的好马,保证不会吓到你。”
楼画语前世并无骑射之术,死过一次后,才感觉,多大权,再多的钱,都不如自己保命的本事来得强。
如若她水性好,大可和关雎一块潜水逃离蒹葭宫,怎会被困那里至死。
干脆放开,将能学的学会,能抓的抓到手。
叶三娘对马十分熟悉,给她挑了一匹温驯的母马,和关雎一边一个将她扶上去,又亲自帮她牵着缰绳,只字不提姬瑾的事情。
等叶三娘牵着她和楼画诗一块,在马场上转了一圈后,楼画语感觉心里微微安定了,叶三娘就让她试着慢慢跑起来,她策马在旁边跟着。
楼画语正襟危坐,紧拢着缰绳准备策马。
就见一个小厮急急策马而来,在叶三娘马边停下,跟她耳语了几句。
叶三娘奇怪的瞥了瞥楼画语,转眼似乎思索了一会,朝那小厮挥了挥手道:“五娘,你家表哥表妹来了?”
楼画语先是一愣,跟着立马笑道:“可是通县知州石家的?是承恩侯府二姑奶奶的。”
“应该是。”叶三娘脸带愠色,朝楼画语道:“他们自称是承恩侯府的人,随你而来,人已在马场外了,嚷着要进来。这附近都是京中公侯之间的马场,吵起来不好看,我去支走她们,你别露面。”
那位石家娘子原先也跟楼七娘一块入过王氏女学的,跟楼画语关系如何,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丹霞长公主府也不见帮衬,这沾好处的事情,就立马凑了过来。
“多谢三娘了。”楼画语只是客,自是随主便。
而且这种事情她露面自是不好,由叶三娘这个主家去处理才方便。
她重活一世,对于新鲜的事物虽也好奇,却并不如弟弟妹妹般热衷,叶三娘走后,就下马,到了找一处枫林中,随意坐了下来。
入眼如火般红的枫叶,让她想起前世最后的处境,也能让她保持着清理。
姬瑾跑了一圈,支开叶英信,寻了过来。
入林之时,就见楼画语瘫坐在一片火红之中,手里捏着一片鲜红如火的枫叶,双眼带着悲切之意。
似乎她几经悲苦,路过黄泉,已无归途,心中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痛。
那样的神情,那样的悲凉,他明明是第一次见,却又好像午夜梦回时,这双眼无数次的在他梦魇深处,沉沉的盯着他。
也好像,楼画语就要沉入这如火的枫叶中,被吞噬不见。
心好像被生生撕裂开来,姬瑾好像自己落入火中一般,全身都灼得生痛,却大几步,跑过去,将楼画语紧紧搂在怀里,惊叫道:“五娘!五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