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楼敬轩在的话,他倒有的是办法哄两个妹妹,可楼敬轩远在琅琊。
楼画语靠着床坐下,看了看那盏阴灯,确定不会熄后,这才趴在床边,双眼看着钱氏。
本想着将娘亲留在南疆,有巫圣血脉的身份在,就算未点明,苗阳和钱越都会护着她,总比出了南疆,到京都的安全。
一路上,她都知道娘亲心理不好受,她原本可以解释的。
可她却想着,如若不解释,娘亲想明白这其中的重要性,或许就会将背后的人是谁告诉她,把她们的谋划告诉她……
所以她一直没有去劝导,就让由钱氏憋着气。
现在她连劝导的机会都没有了……
楼画语眨了眨眼,有些干,好像连眼泪都没了。
她将手从被子下边伸进去,握着钱氏的手,指尖勾了勾,可钱氏却并没有动。
却有一只手抚在她鬓边,姬瑾靠在她坐下来,并未说话,就那样靠着床坐着。
楼画语握着钱氏的手许久,她的手依旧是冰凉的,半点温度都没有,复又将另一只手也伸了进去,双手捧住。
姬瑾看着那被下的隆起,就知道她在做什么,却也未曾阻止。
人在绝望之下,总会生出一些不一样的心思,就好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般。
“殿下先回去歇息吧。”楼画语只是沉沉的看着钱氏,朝姬瑾道:“赛完龙舟,我们就直接带她回村寨,就在村寨中发丧,殿下还要与匈奴使团谈和,先行归京。”
“你准备怎么对付谢氏?”姬瑾靠着床边,并未接她的话:“当初昭仪贵妃死时,母妃并未舍弃太原谢氏,还好生安抚。你让楼七娘嫁入襄王府,怕母妃更是不会舍弃她们了。”
“殿下也认为不该舍弃吧。”楼画语转眼看着姬瑾,沉声道:“上次昭仪贵妃死,殿下是不是也认为该安抚住承恩侯夫人?太原谢氏虽因胡马入境,而失了声望,可终究是百年世家,底蕴依旧在,还是该好生笼络。”
“我并未如此之想。”姬瑾见她额头青筋迸起,苦声道:“五娘可曾想过,背后之人,为何让楼元娘来?”
楼画语慢慢转头看着姬瑾:“所以殿下认为,是有人想借楼元娘的手,引我去对付承恩侯夫人,或是对付太原谢氏?殿下是不是想说,让我暂时放下与承恩侯夫人的恩怨,先顾全大局,待殿下登得大宝,或是查明背后之人是谁,再行清算?”
“五娘。”姬瑾见她声音越来越冷,无奈的道:“你好好想想,如若别人只想借你拿你当刀,借你出手呢?”
楼画语冷然扭头看着姬瑾:“殿下不用再劝,无论背后之人是谁,先行动手的是承恩侯夫人。”
她前世与谢氏的恩怨都没有清算,既然楼画言已经死了,谢氏与她自然是不死不休。
“殿下顾全大局,可承恩侯夫人可曾顾全大局?”楼画语握紧钱氏的手,沉笑道:“她用一个将死的女儿算计我,难不成就不准我脱身了么?只准她算计别人,就不准别人算计她么?现在我娘死了,我却不会让她这么快死的。”
姬瑾上次感觉五娘这般绝望,就是在威远侯府马场,她站在那红如火的枫叶中,也是这般的神色,似乎要用那把大火,将所有人拉下去。
现在,她的神情复又是这样。
“我也知道太原谢氏乃是殿下一大助力,如若动手就是毁了殿下根基,可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望殿下能休谅。”楼画语将头偏躺在锦被之上。
看着那轻轻晃动的阴灯火光:“怕是这般下去,楼贵妃也好,崔老夫人也罢,皆会与我为敌呢。殿下定会两边为难,所以还不如不要管这其中的事情,殿下乃是天命所归,那帝位终将是殿下的,所以殿下无须多想。”
楼画语这话说得敷衍,她从楼画言死就知道,谢氏会成为她和姬瑾反目的关键,可没想到会再来一次。
只要楼画心嫁入襄王府,这一切就会变得不一样了……
谢氏要了她娘的命,那她就要让整个太原谢氏来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