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画语低头看了他一眼:“你最近是作媒做上瘾了?”
“没有。”姬瑾沉了沉眼,轻声道:“七郎君的子嗣,算起来,和你我血脉也亲近。”
楼画语低顿了一下,姬瑾却闭着眼,没有再说这个话,而是转过话头:“老师来信,给了我一个封号,说是帮我算过了,就称为临王。”
“哪个临?”楼画语听着皱了皱眉,这个称号听上去,一点都不威风。
“兑下坤上是为临,有事而后可大,故受之以临,临者大也。”姬瑾转眼,看着楼画语:“兑表少女,坤为土。”
楼画语沉目想了想,瞬间明白这个称号来自于《易经》。
泽上有地,地居高而临下,象征督导。君子由此受到启发,费尽心思地教导人民,并以其无边无际的盛德保护人民。
周庄成选 了这个称号,一是表示南疆并非未经开化,借这称号就能讨好大华的士子,又顺带表明姬瑾的盛德。
二是顺带捧了一把姬瑾的心思,处处拉上自己。
“五娘可还记得。”姬瑾拉住楼画语的手,带水的手指一点点的拂过楼画语掌心凌乱的纹路:“虚空大师给我们抓了一捧土。”
楼画语沉了沉眼,低笑道:“玄门之人,惯会打机锋,无论怎么说,他们都不会错。”
“五娘这么说可大不敬。”姬瑾对着她的手重重戳了一下。
“别闹。”楼画语满手的水,忙抽了出来:“今日早些睡,明日还得早起呢。”
称王之事,得于日方破晓,少阳初升之时举行祭拜最好。
姬瑾倒也没有再闹,只是侧目看着楼画语帮他沐浴。
这几日的疲劳,好像在这一刻,全部都一扫而空。
楼画语帮他洗完,依旧将干布递于他,把里衣放在一侧,退了出来。
两人好像多年的老夫老妻一般,做什么都静默无声,却又十分默契。
当晚姬瑾依旧没有离开,而是抱着楼画语入睡。
到现在,他想起对五娘的那种心思,依旧有些恍然,也就是因为五娘,他才走出陛下布下的囚笼。
第二日一早,天还未破晓,颜铁明和关雎就来敲门,姬瑾还得跨马在溯阳游上一圈,然后才转去河道那边,早膳都只是胡乱喝了碗粥。
楼画语只要去河道那边观礼就行了,送走姬瑾又打了个盹,正要梳妆洗濑,却听到外头传来阿果爽朗的笑声。
还夹着李十三娘娇柔的低笑,以及许多夷女欢快急切却并不杂乱的脚步声。
楼画语微微皱眉,姬瑾最近人手不够,她只在钱氏商号内,所以颜铁明这几日都去给姬瑾帮忙了。
这下突然来了这么多人,有些纷杂,也容易出事,毕竟现在时机有些微妙。
关雎也有些紧张,生怕出事,暗中握了根银簪在手中。
只是推开门的却是钱通仁,身后跟着阿果和李十三娘。
“五娘,快换衣服吧。”李十三娘急急的走进来,捧着一个大托盘,身后更是一溜的婢女,各个捧着精致首饰。
楼画语有些不解,侧目看着钱通仁:“舅舅这是?”
“快点,要不来不及了。”阿果却脸带喜色,根本没有时间解释。
招呼着一通夷女上前:“快给五娘换衣服,那些金银首饰还要搞好大一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