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是被洛洛设好的闹钟声弄醒的。
今天是我陪那位老人到国外访问回来的日子,最近又开始头痛了,洛洛问了秦姨,也规定了每天吃药的时间。
看着怀中的人似乎也有点要醒来的感觉,我立刻关掉闹钟,像往常一样用手轻轻拍着他的背,还好,他蹭了蹭我的胸口,又继续睡觉去了。
怀里的人即便过了那么多年样子还是那么好看,不像我,他们总是说我越大,脸上表情就越单一。可我不觉得如此,至少跟洛洛在一起的时间我大部分都是笑着的。
有的时候在想,这辈子能有这样的人陪着一起终老是件多么难得且幸福的事,但是不是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会这般患得患失?
洛洛并不知道我的忧虑,当然也是因为我不好意思说,总觉得跟少女似的悲秋,这把年纪也算是丢人了。
这种感觉并不常有,但总会时不时蹦出来一下,我一直想不起最开始的时间,后来还是洛洛提起才记起来。
洛洛怕看恐怖片,但他死不承认,很多事情他都是这样,死硬得可爱。他那天是憋不住终于吐槽了我幼时上厕所也要爷爷跟着的糗事,我这才想起来。
从有记忆开始,爸爸妈妈似乎就已经很忙了,那时我并没有和爷爷在一起住,但那个家还是很大,很空。久而久之,我开始不愿说话,但他们意识到的时候我被带去了医院,医生很和蔼,但我还是不愿意开口。他让我画了一幅画,看完之后就诊断我有轻微自闭,其实我看过秦姨很多书,其中包括心理学。那画是我有意画的,我也知道我不是自闭,只是不爱说话罢了。这样一来也好,不会有人硬要和我说话了,看透人其实并不累,和看透的人说话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