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傅鑫有幸见到他时,从言谈举止中,也能看出一二。
此人,要的是刺激,和冒险。
这种人或许并不适合刚开始发展的公司,但因为周兴天大量的人脉,最大程度的减低了风险性。
傅鑫就是爱冒险的人,他手下不可能一个个都老实巴交不是?那会多闷啊~
回到银行已经四点多。五点下班的人,现在才到公司,这自然引来新上任的刺头一阵愤怒。
刺头姓江,叫江信,三十多岁的女性。
说实话,女人和男人最大区别就是不够豪爽。有些女人不论爬到多高,都会有些小家子气的味道。
她今天根本就是在等傅鑫回来,一见那小子嬉皮笑脸地进银行,直接叫到自己办公室。
他们这所银行是整个上海的总店,下面那层是办理业务,上面几层则是办公场所。
这江信蹬着小皮鞋“披等披等”地往上跑,进了自己办公室。
傅鑫在一群人目送下,有些尴尬地走进去,关上门。
江信一入座,直接劈头盖脸地就问:“今天去哪了?”
感情是来审问的,新旧势力交叉时的问题啊,傅鑫心里有些无奈,但还是叹息道:“来总经理……”
“他现在不是总经理了!”江信推了推眼镜,严厉道。
“是,来先生今天叫我出去办事。”得,还带争权的,自己真成牺牲品了。
“什么事?”严厉而用简洁的话逼问。
傅鑫一愣,没想到这人会问的这么直接明了。心里勾了勾冷笑,却还是一本正经外加诚恳道:“来先生离职后,他手上有大量熟悉其业务的相关人员,一些老同志和老先生,都有业务上的往来。他这几天带我去见这些老者们,希望我尽快熟悉起来,并能建立新的,良好的业务往来。”一顶大帽子扣上去。
江信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嗯”了声,又烦躁地推了推眼镜,她要杀鸡儆猴,眼前这小子就是最好的鸡,“把名单和电话写下来,我会一一核实。”
傅鑫心里都要无奈了,“江总经理,这不符合规矩,每个人手上的客户都是固定的,也是有保密性的,除非是本人愿意,否则不可对外泄露。更何况,我现在还未完全接手,能不能给,也不是我说的算,要不我现在打个电话给来先生?”
江信对一个敢违背自己的小子眯了眯眼,“我希望你能明白,现在我才是你的上司!”
傅鑫干脆不与她多说,直接起身,“江总经理,现在下班了,告辞。”转身就走向房门,拉开一条缝隙,“但如果你要无理解雇我,身为港台同胞的身份,你也要找个好借口怎么堵住别人的嘴,更要想好怎么和你刚刚走的前辈交代!”
说罢,拽开房门。不出意外地瞧见一群探头探脑的家伙,只是见傅鑫立刻缩回头。
傅鑫关上门,呵呵地笑,“你们啊,注意点。别让里面的老巫婆听见了,否则一个个抓进去严刑拷打!”说着还做了个夸张的动作,张牙舞爪的。
这时,他身后的房门“刷”地被打开,狠狠瞪了眼傅鑫,后者尴尬地咳了声,对众人挥挥手,“都收拾收拾,下班了啊~”
身后的门又“碰!”的砸上了。
这下,反倒是那群人怎么都控制不住地哈哈大笑。
傅鑫也笑着回到办公室收拾东西,看来他是没多少时间了。
不过,来海山离去,自己在这发展想来也不会有太大发展。人脉,也随着来海山的离去,而消弱。
微微有些惋惜而叹,吃了块巧克力,想着分别有两个多月的傅麟踅。憋着嘴,从抽屉里抽出照片,戳了戳,“也不知道你怎么样了……”
其后的日子,傅鑫很难过。这江信显然和自己对上了,处处要抓自己小辫子。
只要稍有不慎,她便会当着众人的面训斥自己。让自己注意下,靠山走了,如若没本事就收拾包袱滚!
薛州或许能忍得下去,可如今的傅鑫根本忍不下去。
怎么说这世是大少爷出生,在香港是众星捧月,更是被傅麟踅娇惯的无法无天。从来没人敢指一下自己,更别说指着鼻子骂了。
再加之,食品厂已经逐步开始运作,而选中的几个门面也开始装修。需要他亲自忙的事,太多。
这心情怎么可能好的上来,傅鑫当众与她顶撞几句,把这提前更年期的老女人气的半死。
但联想到傅鑫的身份,也不敢随意解雇,只能刁难。
可傅鑫有自己不能辞职的原因,只能忍着僵持。
平日找几个其他业务的经理哭诉,又找唐镇诉苦,偶尔打电话问候来海山时,顺带抱怨几句,也无可奈何了。
江信瞅着他难受,他瞅着那江信也蛋疼啊。
憋,大家都憋着吧!看谁能忍过谁了~
被解雇了!
5月13日,傅鑫手机收到一条消息:“大少爷,我要上飞机了,两个半小时后见~”
傅鑫冷汗一阵,瞟了眼身旁的钟,现在才十点,两个半小时?十二点半……再带他去住所,介绍现在的情况,今天一天别回单位了。
他有些犹豫,这几天他和江信杠着,自己做事也很小心,尽可能不给她抓住把柄。但那江信是十八般武艺齐出的就要抓自己的错,一抓就是能把芝麻绿豆的错都能说的天大。
眼下,自己要请假,岂不是送上门的借口?
但不论如何,傅鑫都不可能不去。
叹了口气,把手机塞到口袋里,随手抓了个人问了句:“江独裁人呢?”
“楼下大厅呢,傅英雄~”对方嬉笑地回头做自己事。
傅鑫无奈,跑楼下找了一圈,好不容易找到人,可江信干脆把自己晾在一旁,“我现在还有事要做,你的事,等会儿。”
这一晾就是半多小时,傅鑫干脆和人群一起坐在大厅里等了。
可江信耗得起,傅鑫耗不起啊。盖尔那小子还有两个小时不到就要到上海了,而现在上海的交通并不发达,到虹桥机场那可是要一个半小时啊,再算上自己进去找找地方,找找人,时间也就差不多了。
不能耽搁,可,傅鑫皱眉,起身,走到江信身侧,“江总经理,我有港商朋友两个小时后到沪,需要我去接机,今天想请下事假。”
江信抬头瞟了眼他,有些不屑道:“傅鑫啊,你是香港人,不知道规矩就算了,但按照公司的章程是,事假要提前一天通知的。你那朋友就让别人去接吧。”
“江经理,对方是来上海投资的,而我现在是在银行工作,他有贷款势必会先考虑我公司,你这是让我放弃业务?而且没有变通性?此外,我希望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香港人不懂规矩!”傅鑫是含着糖罐子长大的,其后的傅鑫也继承了这位前任的所有记忆和感情,骨子里的高傲是无法磨灭的。
傅鑫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所有人把目光都投向这两个身上挂着工作牌的人。
江信脸色难看了几分,“我说的香港人不是指别人,而是说你!你这段时间经常早退不来,这到底怎么回事?问你你又不说清楚!还是不是来上班的?过去有人包庇你!但我可不会!现在要么给我滚回去工作,要么就给我收拾包袱滚蛋!”
“我是行政经理,但我连续三个月给公司拉了多少资金?有多少贷款是靠我拉的?你身边那条狗,那个所谓的业务经理,上两个月才拉了多少贷款?加起来连我一个月的一半都不到!如果我走了,你想想看后果是什么!”傅鑫的业务的确不错,他过去就是跑业务的人,以将来的手段,再加上来海山留下的人脉,他的业务一直是数一数二的,“来总经理临走前把所有的业务和人际关系都交到我手上,我自然是在跑他的业务和发展自己的。业务如果不靠跑,而是靠搜刮底下的人,这可怎么都做不出成绩!”
“你这是在威胁我?”江信咆哮道,“你以为你滚了,就出不了业绩了!?”
“不,这倒不会~”傅鑫抱胸冷笑,“但最起码会下滑三十个百分点。”磨着牙,他平时脾气好,不代表真没脾气。
小金毛也是有爪子,有獠牙的!
“你!你!”江信气得一口气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