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且不论本宫年纪大了管不得小的们太多事儿了,就只论眼下里的情形也得讲究个轻重缓急,毕竟皇家事天下事,哪怕只是个小小的阿哥后院传出去也少不了要招惹闲话,到时候岂不是好端端的喜事却凭空添了晦气了?”
“哦?”
八福晋跟德妃打交道打得不多,可平日里却是没少听胤禩提点后者与胤禛夫妻之间的种种不豫,她原就不笨一听这话自是眼底本能的闪过了一道精光,而与此同时被这番话挑起了兴趣的也不只她一个,没等她挑挑眉再接过话头就只听一旁的十福晋突然开了口——
“德妃母这话我就有些听不明白了,我虽进宫时间不长可上上下下的人无不称赞四嫂子贤惠能干,平日里我家爷也没少叫我跟四嫂子多学着点,如此,难道这院子里还能出什么有大妨碍的大事?”
十福晋来自蒙古,跟仁宪太后一般来得性子爽利天真,虽是头一个接了话却并不像其他福晋们来得各怀鬼胎,只是觉得既纳闷又好奇,抬眼扫了扫厅中众人,最后将目光停在不太熟悉的李静琬身上不太确定的抛下一句——
“还是说真有那样没眼色的东西上赶着给四嫂子找不痛快?”
“十弟妹你这话说得?四哥是什么样的人?四嫂子是什么样的人?德妃母又是什么样的人?一位位的都是最重规矩不过的,这身边亲近的又哪里会是什么没眼色之辈?你这话关起门来所说便罢了,传出去了岂不是要闹笑话?”
“可是……”
“十福晋这话说得其实不错。”
八福晋可以跟大福晋你来我往互不退让,也可以能力所限的暂时对舒兰不那么上心,可是对十福晋和其背后的十阿哥,却是夫妻二人阵线一致的都存着拉拢之心,一听这话不由得顿时心中打了个突,只怕这没事找事的给他人做了嫁衣,而果不其然的没等她再说什么就只见德妃顺着十福晋的目光看去,眼中精光一闪——
“可不就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原本这八个月稳当当的胎儿偏生提早了这么多生产,好在老天庇佑没弄出什么大祸,若不然这院子里岂不是要反了天了?”
“德妃母!”
“太子妃莫要着急,原本我也不愿意在这当口儿上弄得不痛快,可是一来弄明白了好让老四福晋安心坐月子以免心思太重,二来也省得到时候太后主子知晓了动怒,三来等到主子爷回头问起来也好有个交代不是?”
“您……”
“哦哟,德妃妹妹到底是当上玛嬷跟以往不一样了,还没进门就听到这股子威风劲儿了,这可是要交代个什么呢?”
虽说已经做好了女人们一扎堆就少不了没事找事小事变大事的准备,可眼看着德妃这样死咬着不放且还字字句句不忘扯上舒兰,再加上一而再再而三的拂了自己的面子,太子妃多多少少有些心中来火,而被对方拿话堵了一番不算,惠妃竟然也早不来晚不来卡在这个节骨眼上进了屋,有了这位插上一脚不用多想都能料到事情的走向,可成事在天谋事在人,就在她与三福晋面上带忧对视一眼,德妃眼中闪过一抹算计,惠妃酸得冒泡想要找茬儿的时候,却是只见方嬷嬷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
“不好了,小阿哥突然哭闹不停,福晋也跟着厥过去了!”
第40章天时地利坑德妃
在场人大多数都料定了今个儿这事儿估计是没法善了,却没有料到舒兰横插一脚且还这么突如其来,直将德妃的满盘计划打了个全乱,八福晋到了嘴边的话也堵在了嗓子眼里,以及刚思忖好前后准备接话的李静琬亦是陡然变了脸色,只有太子妃等人显然的松了口气——
“这是怎么回事?方才太医不是说的母子平安么?怎么突然这样了?”
“回太子妃娘娘的话奴才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刚刚奶娘给小阿哥喂了奶然后福晋抱着哄了哄就睡下了,而福晋生得虽算顺遂却到底是伤了元气,奴才伺候着擦了身子又带了抹额之后便亦是睡了过去,可还没等奴才等人将东西收拾完退出寝殿,小阿哥却是突然哭闹了起来,依着福晋对小阿哥的上心理应即可惊醒,却不料奴才叫了好半天都没有动静,竟是全然厥了过去。”
“哦?这倒是……那太医来瞧过了没有?”
德妃反应原就不慢,听了这么老大一通自是慢半拍的回过了神有了番新的计较,只是她再快也总是快不过得了自家主子全盘指点的方嬷嬷,便是她话音刚落就只见方嬷嬷不慌不忙的接过了话头——
“回德妃娘娘的话,奴才虽不才却不敢原委不明就来惊动各位主子大驾,加上太医还在向底下人嘱咐这坐月子的禁忌尚未离去,自是第一时间就让太医仔细瞧过了,而照着太医所说,福晋虽是早产可一来孕中将养得好,二来小阿哥并不折腾,便是虽伤元气并无碍底子,而小阿哥就更是不用说,刚刚落地便已然瞧过说是身子骨健壮得很,是以这一来二去的竟是看不出缘由为何,只说……”
“只说什么?”
“只说这怕是被冲撞了。”
德妃原是算计着将眼下情形尽数扯到早产一事之上,毕竟舒兰身子好且将养得好宫中女人人尽皆知,若不是早产就决计不会伤了身子闹成这样,这样一来显得自己是关心所致二来是更有师出之名,可她算盘虽是打得精却是没料到舒兰早就摸清了她心中所想来了招剑走偏锋,一时之间不光是堵住了她的所有话头,还让她隐隐有了点不祥的预感,而她这儿暂时没了应对之计,一旁的太子妃却是反应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