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钱财也用完了,回京都是不可能的了,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偷了她的赤金镯子和银锭子。
城东的码头处,几个闲汉嘴里叼着草根坐在角落里。
“阿七,你怎么回去?连路费都有不起,那么远的距离难道要靠这双脚走回去吗?”
说话人的眼神落在了那名唤阿七的人脚上,一双草鞋早已破了好些洞,大脚趾露在外面不自然的扭了扭。
“我宁愿在这儿搬石头,也不愿意回去了,你想想咱们在韦家过得是什么日子!”
“可咱们签的是死契……”
阿七有些犹豫的道。
“死契又怎么样?!难道夫人还能去和老爷说,她把护院都拦下了,让几个杂役宋沅娘子回湖州?!”说话的是一个圆脸杂役,笑起来带着几分喜气。
“而且咱们的户贴也不是没有办法,没人一两银子就能得到一个什么村的户贴……是昨儿那个在这做工的汉子跟我说的,他原来也不是这儿的人……”
圆脸这话着实让人心动不已,就连阿七脸上也迸发出几丝亮光。
“老三,可是咱们哪有那么多钱?”
有个愁苦脸的人脸上刚露出一丝笑容,随即又落了下来,闷闷的道。
“咱们几个经历了那么多,也算是兄弟了吧?”圆脸的眼神扫过几人,笑脸下带着几分凌厉。
“是,咱们那天不都拜过把子了么!”一个身材瘦小,看上去机灵些的人应道,“老三你有什么就快说,别藏着掖着的……”
圆脸嘿嘿一笑,伸手示意几个人靠拢一点,低语一番。
那几个杂役的脸上青白交加,变化莫测,最后都重重的点了点头,表情严肃。
两行马车分别从扬州的北门和西门离开,张老接到密旨,提前上京;而另一辆则是被韦沅断言会有兄长来寻的米掌柜,就连邻里都没通知,连夜卷了铺盖卷,找了一辆马车,就往西边匆匆的去了。
距离扬州已有两天车程的官道上,两个婆子坐在一辆瘦马轻车上,拉长着脸。
“等回了湖州,我定要好好的向夫人禀告!这沅娘子实在是不成体统!”
青衣婆子又说些这几日老生常谈的话语,葛衣婆子照旧没有接话,而是看向了窗外。
乌云压得很低,耳边呼啸着响起尖锐的风声,地上一层层黄沙被席卷开来,
让人看不清前面的路。
“前面就是驿站了吧?”声音低低的,也不知道是在问车夫,还是在自言自语。
这小城的驿站实在是太过简陋,愿意在这儿住得人不多,除了一批送信的急足,还有的就是俩个婆子了。
深夜,压得越来越低的乌云开始凝聚出一道道亮闪,一声又一声的闷雷响起,好似巨人的怒吼。
突然,一道闪电从远方撕裂而来,直直的落在这驿站上头,亮光几乎将半个小城都照成了明昼……
在这一刻,似乎有什么东西渐渐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