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妃没有说话,可手中的笔却泄露了她的心绪,她的因为愤怒有些个颤抖,那墨汁却是在宣旨上绽开了越老越大的花瓣!
“他先是废后,现在便是要废太子吗?”良久,静妃的声音终究抬了抬,将那桌子上摆的笔墨,全数的推到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贱人,贱人,皇上想立那个贱人的儿子为太子吗,只要我活着一日,他便休想!”
“娘娘息怒,小心隔墙有耳啊!”桂嬷嬷能理解静妃的心情,如今她已然不是皇后,这掌管后宫的大权的却还是平昭仪,便是连吴婕妤都敢欺负到静妃的头上来,若是被人听见了,定然会禀报了皇帝,引来没必要的事端!
“息怒,我会息怒的!”静妃静了静心,突然大笑了起来,眼睛里迸出浓浓的恨意,“上官梦儿,即便你冠上了宫姓,也依然是本宫的手下败将,你输了,你的儿子也会输给本宫的儿子!”静妃的脸上带着几分的狂乱,这上官梦儿便是宫贵妃的真名!
“娘娘,这话可说不得!”桂嬷嬷瞧着皇后险些将当年的事情出了出来,赶紧的出言制止!
第二十五章 纳兰静要有自己的势力
“怎么?本宫还怕她不成?”静妃冷笑了一声,仿佛又想起那日传来宫贵妃难产而亡的消息,她想笑,只想笑,斗了那么久,她也不过是自己手下败将罢了!
“娘娘自然不会怕她,只是如今,太子的事情才是大事!”桂嬷嬷跟着静妃久了,虽说静妃对着其他人或许会动怒,对桂嬷嬷一直都很好的,这也是为何桂嬷嬷如此忠心的缘由,这一路走来,除了即便是除了宫贵妃,静妃的路依旧难走的很,即便她的嫡子贵为太子又如何,皇帝心中最疼爱的依旧是二皇子,是宫贵妃出的那个煞星!
好不容易熬到宫府倒台,杨府有了权势,可偏偏在这个时候,静妃被废,原是高高在上的皇后,一时间,只能黯然落泪,众人更是只记得当初被尊封的贤德皇后,他日祭祖,是不是,静妃还要跪下来给那个女人的灵位行礼!
桂嬷嬷瞧着皇后的摸样,没有一丝的害怕,有的只是心疼,不过,后宫女子又有哪个能落的个好下场,桂嬷嬷叹了口气,想当初太后娘娘何等的风光,可只有少数的人知道,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太后的风光背后又藏着多么的落寞!
“本宫的儿子,当不了皇上,那个贱人的儿子也修养,还有那个短命的,以为平昭仪掌管后宫他就有机会了吗,他休想!”静妃冷冷的说了句,现在她的用度却是被平昭仪减成了贵人的用度,便是连宫人也少了许多,平昭仪美其名曰是自己喜爱清净,贱人,不过是寻个借口打压自己而已!
或许静妃最近受的打击太大了,越想越生气,伸手便将能触及的东西,全数的砸了去,院里头的宫女听到后,都不敢进去瞧瞧,这都知道静妃最近的脾气大的很,谁也不会没事去让人打去,她们现在心里头巴不得赶紧的离开这里,以前宫里头的其他宫女还羡慕她们能在皇后的跟前当差,现在皇后被废,连个得宠的贵人都比不上,这很快又要给皇帝选秀了,哪里还能有静妃的地位,这太子又被禁了足,静妃想翻身怕是难了!
“娘娘!”桂嬷嬷轻轻的唤了句,现在宫里头的人都盼望着瞧静妃的笑话,如今更不能被人打败,“娘娘,以前您能挺过来,现在也一样可以!”桂嬷嬷想起那一段难熬的时间,皇后都挺过来了,如今不过是太子被禁足,又不是被废,自然还是有机会的!
“对,本宫怎么能被打倒呢,本宫还要瞧着皇儿登基呢!”静妃吸了吸鼻子,不由的点头,眼里带着浓浓的杀意,无论以前还是现在,自己一定能挺过来的,以前有宫贵妃虎视眈眈,自己都能赢了,更何况现在只有二皇子一个人,自己怎么会输呢,皇儿只要一日是太子,将来便是他登基!
“桂嬷嬷,取笔墨来,本宫要亲自给那人写信!”静妃冷笑一声,那些个贱人以为这样自己便无力翻身了么,简直可笑!
“是!”桂嬷嬷应了声,赶紧的走了出去,这静妃口中的人,她自然也是清楚的,如今只有那个人才能为太子说上话,也只有那个人能阻止二皇子登基!
这厢,众人走出养心殿,纳兰静一路无话,到了玄武门外,纳兰静坐上了马车,赶紧的将秋月拉上来,“快让我瞧瞧,可伤到了?”纳兰静说着,便是要给秋月把脉!
“无碍的小姐,哪能有那么的矫情,这些个伤,不过是小把戏罢了!”秋月笑了笑,根本不似在大殿上喃喃的说不出话来,她瞧着纳兰静一脸的担忧,心中便暖暖的,仿佛为了这一句关心的话,她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你这丫头,以后无论发生什么,答应我,都不要伤害自己!”纳兰静定了定神,眼睛直直的盯着秋月,脸上带着无比的认真,她虽然知道,这不过是秋月故意做给众人瞧的,这嗓子,本就是她故意弄的说不出话来的,可是,纳兰静瞧见了,心中到底担忧的紧,这么些日子了,秋月与流翠一起陪着她经历了这么多事,在纳兰静的心中,早就把她们当成了自己的家人,无论是谁受伤,她都会担心的!
“嗯,奴婢知道了,小姐别担忧了,这眼瞅着便到了及笄日了,小姐可是不能生气的!”秋月点了点头,打趣的说了句!
纳兰静叹了口气,可是却无可奈何,犹记得当初秋月与流翠跟着自己的时候,两人似乎都不爱说话,现在倒还能打趣自己,倒也是极好的!
两人说了会儿,纳兰静便静静的坐在那里,微微的皱着没有,今日这一仗似乎是打赢了,可到底是堵上性命的,这各种的凶险,有岂是能用言语说出来的,她垂着头,所有人的生死,全数都在那高位上的人的一念之间!
这人在凡尘,如何能做到真正的如意,突然发现,即便重生一次,自己的内心依旧单纯的紧!
终于回到了府里,纳兰静下了马车,却是瞧见纳兰轩似乎有什么事,已经在那头等着了,“静儿,我先去瞧瞧!”纳兰轩瞧着静儿走近了些,赶紧开了口,还不等纳兰静说话,纳兰轩便赶紧的离开的,那方向却正好是去雨儿的院子!
纳兰静瞧着纳兰轩的背影,心中却是只能无声的祝福,希望这一次纳兰轩能找的自己的幸福,都说好事多磨,纳兰轩经历了太多事情,难得他对雨儿生了心,希望上天给他一个好的结果!
纳兰静回到自己的院子,秋月赶紧伺候着换下她这身繁琐的宫装!
“小姐,您回来了?”流翠从外头进来,这才与纳兰静分开半日,心中就觉得空拉拉的,担心的很,如今一听的纳兰静回来,流翠赶紧从雨儿的院子,赶了过来!
“是啊,流翠,你去把娘留下的铺子的账本取来!”纳兰静点了点头,来不及与流翠多说半句,赶紧吩咐了起来,流翠赶紧的应了声,秋月从外头给纳兰静取了茶来,有些诧异的瞧了流翠一眼,她刚刚是风风火火的走进了,怎就片刻的功夫便跑了出去!
不消片刻,流翠便抱了厚厚的一摞账本来,这宫氏留下的铺子也算不得,也只有八家左右,有做木材生意的,有做玉器的,以前的时候,宫氏对这也算不得上心,把这铺子交给了那老掌柜的,自己到了年底的时候,翻一翻账簿,寻问几句也就罢了,幸好这些个掌柜们也算的上忠心,这进账的银子,倒也记得清楚!
宫氏与纳兰烨华和离后,这便这铺子留给了纳兰静,等她日后出嫁,张罗嫁妆的,离开纳兰府的时候,这些自然是要带的,不过一直都是放在纳兰轩的书房,纳兰静倒没有过问过!
纳兰静刚坐下,喝了一口茶水,便瞧着流翠进来,赶紧的接过账本,因为这账本以前是一年交上来一次,虽然上次整理过,可上头却是落了些个灰尘,纳兰静轻轻的吹了吹,便放在桌子上,细细的翻阅了起来,这次之事,那人既然能安插人进来,怕是庄子里头自己的人,也有存着别的心思的人,最直接的瞧出来的,便是瞧账簿,这宫氏以前都不细瞧,只要有银子入帐,她也不会过问太多,这掌柜们递上了的账簿,想来也是动过手脚的,可是,终究因为宫氏不怎么过问,纳兰静相信,一定可以瞧出破绽的!
“小姐怎么突然起了这般的心思?”流翠本不是个多嘴的,可纳兰静的样子,着实让流翠好奇,她本来是以为纳兰静不过想起来了,随意的翻了翻,可瞧这认真的摸样,似乎是打算瞧的仔细,流翠微微的皱了皱眉头,这官家小姐,最瞧不起的便是贱商,虽说这大家族在外头都是有铺子的,可打理铺子的营生,到底是那些下人做的事情!
纳兰静听到流翠的声音,微微的抬着头,瞧着秋月与流翠都一脸不解的瞧着自己,纳兰静轻笑一声,自己突然这般,想来倒是将她们吓了一跳吧,纳兰静索性将账本和上,到底是自己太心急了,这又岂是片刻能瞧出来的事情,“这以前在相府的时候,娘亲常说,这铺子是我们的后路,将来哪日纳兰相爷不要我们母女了,我们也要有个依傍,不至于饿死街头,可现在,这铺子,却不仅仅是后路,若是用好了,他便是一把利剑,是我们的保护盾!”纳兰静可以说将心中所想的说了出来!
从重生回来,她虽然眼瞧着大仇可报,可是,这一个仇报了,那下一个呢,自己可以报了皇儿的仇,可这一辈子,却还是有战战兢兢的生活,韵宁郡主说的没错,要想不被别人控制,只有做那人上人,自己以为以退为进,才是上计,却不知道,真正的保全,不是离开,而是掌握!
“可是小姐,这!”流翠想了想,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瞧着纳兰静似乎心意已结,有些话,却也不好说出口,可是,这、哪有女儿家去做什么商人,简直是从未听说过!便是连那商人妇,也鲜少去过问生意上的事,免得让人笑话!
纳兰静摇了摇头,世人都道最下贱的都是那商人,可是商人又如何,若是没有了商人,哪有这所谓的盛京,这些个官家子弟,不过是自命清高罢了,韵宁郡主说的很对,这财可通神,多少人口口说瞧不上下贱的商人,却偏偏的爱上商人手中的铜臭,不是可笑的很吗!
“下贱?”纳兰静微微的挑了挑眉,“若是做了天下首富,谁还敢说她是下贱的人?”纳兰静笑了一声,她不玩弄权术,若是大仇未报,她是不愿意参与在这宫斗之中的,可是,这人便都是这样,即便你不惹她,也终有人会招惹你,既然躲不过,倒不如面对,如今要想在这世上有立足之地,要想说话有分量,不用堵上性命,只有手中有筹码,有让人惧怕的东西,那便是人上人,若是有一日自己能富可敌国,那么,是不是皇帝还敢轻易说杀了谁去?
“可是小姐,二皇子他,他,这皇室的人哪里能容的下一个商人出生的皇子妃呢?”好不容易流翠不说了,倒是秋月一脸的纠结,在她的心中,已然将二皇子当做姑爷了!
“权利这东西如何能分贵贱呢?”纳兰静叹了一口气,心中不由的想起二皇子,不知道他最近如何了,她微微的摇了摇头,既然选择要走这条路,如何能再想其他,再说,皇族的情分又有多少能当真呢,纳兰静自嘲的笑了声,倒是自己愚昧了!
流翠与秋月都不说话,似乎都在想纳兰静话说的意思,她们是似乎有些明白,又不完全明白,这女子最重要的不是要寻个好人家吗,可瞧这纳兰静的意思,却是从未有这种想法!
这厢,二皇子独坐在窗前,他手中拿着一副画卷,画卷之上,一个女子婷婷的站立在百花从中,那眉眼之间,似乎带着淡淡的嘲讽,一袭长裙,却是多了几分谪仙的味道!
“见过三皇子殿下!”外头,侍卫们瞧见三皇子走了过来,赶紧的行礼!
“母妃让我过来瞧瞧,二皇兄可是有什么需要的!”三皇子点了点头,声音里似乎有些个虚弱,便是说这么几句话,便不住的咳嗽了几声,他算的上纤细的手指,拿着白净的帕子,仿佛间,那毫无血色的脸,如帕子一样的白!
“是,殿下请!”那侍卫赶紧的让开了路,原是这二皇子不出去,便是被皇帝禁了足,眼瞧这十日之日便快到了,皇帝怕二皇子在外头惹什么乱子,便是将他关了起来!
二皇子听到外头的动静,嘴角不由的勾起一丝的嘲讽,可是却没有挪动半分身子,手上依旧拿着那画卷细细的瞧着!
“皇兄倒是自乐,平白的让我担忧了去!”三皇子进来的时候,便瞧着二皇子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那有微风吹来,似乎卷起了他几丝发丝,那仔细的眼神,却是如画中之人一般,仿佛时间再这一刻定格了!
“呵呵,你怎么过来了?”二皇子淡笑一声,小心翼翼的放下了手中的画卷,三皇子顺势瞧过去,那画中之人竟然是她,三皇子的脸色终究变了变,心里再次的添了几分苦楚,他赶紧的转过头去,仿佛是怕二皇子瞧透他的心思!
“太子被禁足了,皇兄可曾听闻?”三皇子自顾的坐了下来,有些生硬的将话题转向别处,可眼角,仿佛不由自主的瞧向那画中女子,有她的地方,仿佛那花儿都黯然逊色!
“自然!”二皇子微微的眯了眯眼,将三皇子的表情尽收眼底,却不说破!
“这倒是个好机会,皇后被废,太子又被禁足,只要皇兄取了那楚国公主,这在朝中的地位,便不可动摇!”三皇子许是因为心中太过的激动,刚说完这话,却是不住的咳了起来,仿佛要将心肝都咳出来!
“我无意与皇位!”二皇子的声音似乎冷了冷,并没有向往常一般,听到二皇子身子不适,赶紧的询问几句,如今,却是冷眼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