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陆慎言浑身僵硬,说不清是羞愧还是难堪,只知心里难受得厉害,想说什么,却如鲠在喉,最终,提起步子,大步离去,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他不是被琼月说中了心思而心虚,而是被人揭开了伤疤,心里痛苦罢了。
那些被深埋在记忆深处的痛苦,过去了,并不等于它就不存在了。
哪怕有一个人提起,都会让他无法忍受。
这不是琼月第一次讽刺他,不过,像如今这样明目张胆地羞辱还是第一次,她是知道他的过去的,是以他再别人面前将摇杆挺得再直,在琼月面前,也总有些抬不起头。
她看自己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污点,唯恐自己污染额她的殿下。
他自觉没做对不起她的事情,却还是心虚,这是他的内心不够强大,无法彻底抛开过去,潜意识中自惭形秽。
蜕变,总是需要一个过程。
厉淳给了他这个机会,他一定要把握住,即便再苦再累。
人吶,吃够了苦,受够了罪,得遇明主,总得活出个人样,活出自己的价值。
厉淳休息了一晚,第二日起来,作了个惊人的决定,他不打算隐藏自己回京都的事实,即便,隔日,厉宵就要造反。
对此,秦明觉得难以理解。
陆慎言也劝道:“殿下,您这么做,不是警告宵王造反有风险吗?届时,我们所做的一切就功亏一篑了!”
这几个月,他跟在秦明身边,学了不少事,这件事,也参与其中。其行事作风,颇有秦明之风。
他们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只等厉宵入局,彻底消灭宵王党羽,从而保证厉淳的绝对继承权,乃至于趁此将他一举推上皇位。
这是一份大业,他每每一想到此,便会兴奋不已。
如今,陡然被告知不战而败,还是自毁长城,他如何能不惊讶,不惊慌。
厉淳微微勾唇,眼底有一抹暗光,“他要反,终究是要反的,不过,我与他,还有一些私人恩怨要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