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底的北美大陆,还远未出现从寒冬中复苏的迹象,整日飘飞的大雪,将哪怕是人口稠密的加拿大第一大城市也覆盖得银装素裹。自极北地区源源不断南下的冷空气,叫秦风刚从机场出来,就产生了一种不正常的逆生理规律的精神亢奋。半睡半醒地在机舱里躺了十几个小时,多伦多当地时间晚上6点半,低估了当地气温的秦风,站在机场外的马路边上连打了四五个喷嚏,然后等了将近20分钟,才总算等到了一辆出租车。
侯聚义很不仗义地没派人来机场接他,只是给了秦风一个地址。秦风坐上出租车后,用蹩脚的英语把纸条递给了司机,司机看过后点点头,笑着跟秦风说了句他理论上应该能听懂但事实上就算听懂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更不用说秦风压根儿就没能听懂的话,秦风只能憋屈地表示自己是个文盲,不会讲英语。司机耸了耸肩,说了句ok,便颠颠地把注意力放在了开车上。秦风张了张嘴,打了个呵欠,刚刚被气温冻精神的思维,微微又迟钝了下来。长途跋涉,越洋过海,他实在累得够呛。
出租车在地广人稀的多伦多城市中稳稳开着,驶过市中心后一路向南,开了大半个小时后,周遭人烟愈少,景色也越显单调和荒凉,就在秦风以为自己可能要在异国他乡被拐卖之际,眼前忽然出现了一片亮光。似乎是一座小镇。车子继续往前,最后在那座“小镇”的大门口被拦了下来。秦风这才看清,原来不是小镇,而是一座面积大到有点逆天的庄园。
侯聚义这货,到了国外也不忘炒房。
秦风拎着行李下了车,马上就有一个穿着厚厚的制服大衣的白人保安走上前,用英语问道:“你是秦先生吗?”
秦风上辈子苦学了十几年的英语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回答道:“yes。”
白人保安哈哈一笑,先上前帮秦风付了车钱,然后搭着秦风的肩膀,说了一连串的话:“侯先生说你大概晚上7点左右会到,看来今天飞机挺准时的。”
秦风这次听懂了,然后——
“yeah……”
“侯先生刚刚带他儿子去看猛龙队的比赛了,不过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住的地方,他们大概晚上11点左右会回来。”
“ok……”
“我叫安德鲁,安德鲁马修斯。”
“很高兴认识你。”
“秦先生,听说你在中国的时候是侯先生儿子的英语老师是吗?”
“no……”
从庄园大门口到主建筑门前,两个人步行了七八分钟,对秦风而言却漫长得犹如刚才坐车过来的半个小时。好不容易进了门,金发碧眼的小安同志终于放过了秦风,回自己岗位去了。紧接着秦风转过头来,就又撞上了一个西服笔挺的中年白人妇女,那女的显然是不知道秦风的外语水平,上前就一通白话:“秦先生你好,我是侯先生的私人助理,肖恩斯威夫特。侯先生今晚带他儿子去看篮球比赛了,关女士去了渥太华,让我来接待你。晚饭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如果你不饿的话,也可以先去洗个澡。房间就在楼上,三楼左边第一间。你想先吃饭还是先洗澡?”
秦风盯着斯威夫特看了半天,磕巴道:“那啥……你会说中文吗?”
……
秦风不晓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反正在艰苦的沟通之后,他终于填饱了肚子,顺便洗了个澡。一觉睡了将近10个小时,第二天清晨6点不到,天色还没亮,秦风就被从屋外传来的熟悉的鬼叫声吵醒。打开床头灯,走到窗边,只见楼下的游泳池里,侯开卷正被侯聚义按在水池里大刑伺候,同时传来侯聚义义正严词的声音:“做男人就要说话算话,特么昨天你自己说了猛龙赢了就吃屎的,老子都给了打了折,不用你吃屎了,早上起来游个泳你还有什么好叫的?”
侯开卷在水里冻得跟狗似的,扒着岸边,满脸鼻涕眼泪地惨叫:“我不要游泳!我宁愿吃屎!”
秦风嘴角抽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