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将外界的一切都阻隔,世界终于安静下来,肺里的最后一口氧气即将耗光,唐轶感觉到呼吸困难,但他并不想抬起头来。
他心里有一个声音,低声呢喃着:再坚持一下,只要两分钟,你就彻底解脱了。
唐轶被这声音说服了,他把头埋得更低,吐出的最后一口气在水里变成水泡浮了上去……
就在一切将要归于寂静时,一只手抓住他的肩膀将他带离那一小块死亡之地。
氧气灌入身体里,唐轶深吸了一口气,在一阵眩晕中瘫倒在地。
眼前是赵寒山愤怒的脸,他张大了嘴巴,额角青筋暴突,似乎在怒吼。但唐轶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他只知道,自己还将继续遭受折磨。
赵寒山亲自把唐轶送回了家,一直等到陆白过来之后才离开。客厅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半灭的烟头还在冒着最后一缕烟,唐轶站在窗户边,手指中间夹着吸了半截的香烟。
陆白走过去把窗户打开,问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吸烟了?”
唐轶把香烟放进嘴里深吸了一口,吐出来的白色烟雾将他和陆白的视线隔离。依旧是不冷不淡的语气:“刚刚。”
陆白把烟灰缸放到窗台上,见唐轶额前的头发半干,忍不住问道:“你没事吧?”
接到赵寒山电话的时候,陆白心脏差点吓得跳出来。自杀,唐轶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唐轶仍旧没有看他,双眼遮掩在一片迷蒙之中,让人看不清他心里所想:“我不是好好的吗?”
头发上渗出的一滴水滴顺着额头流向唐轶眼角,陆白伸手想要替他擦去,唐轶往后仰了仰头,避开了,自己胡乱擦了一下,把香烟掐灭了。
陆白收回手,尝试着说道:“我们医院里有人能联系到专业的心理医生……”
唐轶猛地扭头,目光如利剑一般射来,让陆白一阵心惊。
“我好好的,为什么要看心理医生?”唐轶对“心理医生”这几个字充满了排斥。
“那你今天在洗手间是在做什么?如果赵寒山晚去一步……”陆白恼了,他到底知不知道他的行为到底会引来多严重的后果。
唐轶却不想再听他说话,烦躁道:“他是多管闲事,我不过是洗把脸而已。”
这分明是狡辩,可陆白知道,和这样蛮不讲理的唐轶再争执下去毫无意义。唐轶转身走进卧室,道:“我累了,想睡会儿,你先回去吧。”
陆白跟在他身后,接过他脱下的外套,道:“我在这儿陪你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