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潇洒地把桌给掀了。
遗憾的是,她不能。
市里现在在犹豫,是让大家保持一样的穷,但太太平平,还是应该像路菲菲说的那样,让一部分先富起来,然后,先富带动后富。
靠山县定河县之外,还有一个永宁县,永宁县也是穷,不过他们村那块的山头比较肥,早早的就种了不少经济作物,他们村的男人留在村子里的比较多。
路菲菲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提议:“要不这样吧,这几个地方,离山最近,交通最不方便,他们可以负责采摘,然后一起交到定河县做包装,再销售出去。”
几经讨论,路菲菲提议让靠山县、永宁县的几个村上山采摘,永宁县和定河县的其他劳动力负责上山巡逻,谁敢偷摸着摘,或者毁灭式的摘,就永远不许他再摘。
要是敢暴力冲突,就逐出村子,从族谱上抹了,从此不准进祠堂。
秦黛楠爷爷奶奶所在的村子虽然偏,但胜在地方大,只要交通能跟得上,就不是问题。
他们负责包装,人手太少,老的老小的小,也实在没那个体力精力满山蹿。
听了路菲菲的建议,市里的领导都懵了,啥啥啥?那个最穷最偏的村子,凭什么?!
扶贫办的一位干部对着地图,琢磨了半天:“为什么不让各县把成品运到市里来再加工呢?”
“运到市里来再加工,就已经不是最新鲜的了,就应该采下来之后,马上处理、包装。”
“可是,从这个村子过来……就算修好了路,开到市里,也起码要三四个小时啊,还不如运到靠山县的河洼村,那里已经有了现成的公路,到市里就一个多小时。”
他以为路菲菲对山路一无所知,试图让她理解山路不是高速公路,开不出120公里的时速,120公里在山里得开两个多小时。
路菲菲点点头:“我知道,所以,我打算捐赠两架运货无人机。”
“!!!”
与会人员都震惊了,还能这样?
路菲菲笑笑,继续下一个议题。
思维要开阔一点嘛,谁说一定要开车的。
再说,修个路得多长时间啊,起码一年起步吧,她可等不起。
初步的计划已经定下了,三个县的县长齐聚市里,开正式的讨论会议。
范书记的心情还算稳定,前几天路菲菲拂袖而去的时候,他以为彻底玩完,没想到,还是带他们玩的嘛。
三个县领导回去之后,布置安排工作,对松露的大小做出规定。
还有不准断子绝孙式挖掘,不准挖太小的……等等规定。
在市里开会的时候,说得客客气气,文质彬彬:“我们要坚持可持续发展,要促进人与自然的和谐,实现经济发展和人口、资源、环境相协调,坚持走生产发展、生活富裕、生态良好的文明发展道路,保证一代接一代地永续发展。 ”
到了县里往村里下达的时候,就已经变成:“谁要是敢把无娘果挖断了根,我就断了他家的根!谁要是乱挖,我就打断谁的腿!”
市里还为此开了一个模具,专门用来量松露大小的,小于这个大小就得重新用土掩上,要是谁家敢挖低于这个大小的松露,他就等着村干部进门来掀屋顶吧。
公司里的同事们已经就松露的销售情况进行调查,他们对前景不是特别乐观。
虽然松露在欧美市场供不应求,而且白松露更贵,但是,欧美市场不认中国松露。
1995年2月15日,《纽约时报》曾发表文章《中国松露正在入侵》,说中国松露质量不佳,无法与法国黑松露相提并论,切成薄片后很快氧化变黑,也没什么纹理,没什么味道。
这篇报道用的理论依据不算硬编的谣言。
只是巧妙的信息错位了一下。
纹理不好,是因为他们拍照用的是“假喜马拉雅块菌”,而不是中国松露主流品种“印度t块菌”。
香味不佳,单纯是因为中国人爱吃未成熟的,就吃那么个脆嫩的口感,熟菌那股恶心巴啦的汽油味,本地人都不爱吃,那种程度的菌被本地人称为“死了”。
还有另一个原因是从中国运到欧洲的时间太长了,比起法国本地现采现吃,当然有差距,大概原理跟荔枝“三日色香味尽去矣”差不多。
过去往欧洲卖松露的时候,从土里到县城,再到市里,再装上飞机飞十几个小时,得五六天的时间了。
现在不管是运输速度,还是冷链保鲜,都比十几年前强太多。
反正就路菲菲自己吃的感觉,完全吃不出来有什么特别。
1995年之前,中国的松露实在是卖得太便宜了,从山里运到本地菜场根本就没人爱买,还不如见手青卖得好。
运出国,一公斤才卖几百块钱,比欧洲卖的便宜太多,赚不到钱的欧美人,就开始想办法分析中国松露是假货,“只是像”而已。
谁来定义时尚与美,本质上是一种权力,先来者优于后来者,上位者优于下位者。
美食和服务也同样如此。
爱马仕、omakase,店员如同俯视着天下的众神,消费者则成了跪求赐予神迹的凡人,但是这些品牌依旧是一包难求、一座难求。
就连花钱都得求着,才能花出去。
路菲菲也不喜欢中国以“薄利多销”而名扬世界。
就像工厂流水线上的员工,为了多拿一些钱,十几个小时都在机械的做着同一个动作,没什么时间和精力去想别的事情。
如何执行的方案确定了,但是详细分赃的方案没有定。
市里的领导问路菲菲的时候,路菲菲让他们别着急:“中国松露现在的名声还没有打出去,卖不出好价格,没办法预估实际收入。得先测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