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菲菲:“怎么写,选择着重哪一面,还不是你说了算?《新闻的骚动》里说“真实”有许多不同版本,新闻没有能力记录所有,只能聚焦某一处,塑造出选择性的“真实”。何况……咱们又不是新闻,连纪实文学都不是。”
叶佳:“原来如此!”
“做营销的,思路要打开一点,咱们本来就是能吹牛的,你这束手束脚的,比新闻记者还不敢写,以后你都没法写了。”
叶佳新鲜出炉了一批稿子,内容就是村里的女人参与社会劳动之后,手里掌握了钱,在家里的地位和话语权也高了起来。
以前男人酗酒打老婆不管家,女人只能忍着。
现在女人不开心就能带着娃回娘家,反正织出来的东西又不怕坏,可以在娘家织了,叫人送回村子里卖。
前面说路菲菲的安排是压榨女人劳动力,让男人躺着享受的声音很快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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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路菲菲觉得松露生意已经走上正轨,她可以把这项业务的后续工作安排给其他人,自己再琢磨一点别的项目时,接了一通来自法国的电话。
是此前收她顶级白松露礼盒的一位政要,推荐了自己的富豪朋友给路菲菲,这位家里喷石油的富豪朋友很喜欢松露的气息,家里经常吃。
在来之前,路菲菲得到好心提醒:这个富豪不是听美食家或是别的什么人说好吃,他就会反思自己是不是品味不好的跟随者。
他有自己的想法,他觉得不好,就是不好,管你是什么天仙宝境里出品、王母娘娘亲自提着灵泉浇灌的,都不好使。
而且非常难伺候,还不喜欢别人说自己是暴发户,最喜欢打造的人设是懂艺术、有品味,尤其是喜欢美术品,家里珍藏了许多世界名画,那些画家都是初中美术课赏析的时候会提到的名字。
这位朋友的意思是:“我把情况都告诉你了,你看着办,要是不想伺候就算了。”
路菲菲听完,感受到的信息是:“第一,只要松露符合他的口味就行了,不必用力营销,第二,找这人谈生意,得把段风带上。”
这位富豪,真的特别豪,还特别尊重美食。
不用路菲菲到法国,他跑中国来了,说不希望跨越千里的距离造成的美味损失,由无辜的松露承担骂名。
就很任性。
有钱,任性。
他会说中文,曾经在中国四川留学四年,学的是中文。
中文学的一般般,倒是跟当地人学会了一种行为模式:听说有好吃的,不管再远,也要跑过去吃。
一定要亲自去店里吃,把人请过来都不行。
他坚信当地的水、当地燃料烧出来的火、还有当地食材,一切都是刚刚好,哪怕是以极快的速度运到他家来,风味也会打折。
那就太可惜了。
反正他有钱,还有闲,为了一口吃的,飞一趟中国不算什么。
村子有钱后,加紧修路、把住的房子也修了修,就是学校还没修,孩子们还得去县城里读书。
他在村子里转一圈,看到木匠用黑油漆涂木板,充做孩子们的黑板,他震惊了,怎么还这么原始呢。
再看校舍的安排,居然没有运动场地,只有空地,那怎么可以!
再听说现在的孩子们要徒步几十公里去县里上学,只有周六日能回家一趟,回家还得帮家里做事,他的心被揪痛了。
挖松露的人刚上山一小时,村里的学校建设经费就有着落了,电教室、塑胶跑道、室内运动场、图书馆……完全是按大城市里国际学校来的。
把村长村支书都吓着了,他们连连拒绝说不用不用,太破费了。
为了让拒绝更合理,他们说电费太贵,这么多电,用不起。
富豪大手一挥:“以后的电费,我包了!”
村里人:“!!!”
他自带了一个做西餐的大厨团队,给他做了五道菜。
村里人用本地的传统做法,给他做了三道。
最终的品鉴结果令他非常满意:“我已经尝过空运的味道,差别不是很大,我可以多买一些。”
席间,段风跟他闲扯的那些艺术风格、投资思路,也让他非常开心,仿佛找到了知己。
在得知现在的松露包装织物图案是段风设计之后,他热情地看着段风:“我亲爱的朋友,你有没有想过去巴黎开画展?你可以在我的画廊里展示你的作品。”
段风:“这个嘛……”
路菲菲接过话茬:“哦,他一直想把他的画在卢浮宫里展示。”
“卢浮宫每个月都有公益画展,类似消除种族歧视、保护濒危野生动物,只要画的内容符合画展的主题,就可以在卢浮宫展出。”
段风不想为了迎合画展内容而现画,他对自己的画进卢浮宫也没那么深的执念。
路菲菲则不这么想,画作进过一回卢浮宫,不管是跳槽也好,卖画也好,哪怕是哪儿都不去,一门心思留在乐游原,也能被更加看重。
叱咤风云的大神隐居新手村,那叫淡泊名利。
一个啥都没有的新手躺在新手村,啥都不是。
段风听路菲菲给他讲述要努力争取去卢浮宫的种种好处,他笑着点点路菲菲的鼻子:“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悔教夫婿觅封侯?”
路菲菲抓着他的手腕:“你看我是那个春日吃饱了没事干,只会凝妆上翠楼的女人吗?悔?我才不会后悔,我可不是娇滴滴的女王,有的是力气和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