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说吧。
李少怀愣住,为什么?
阿怀可还记得从江南去往唐州回东京路上发生的事情。
记得,怎会不记得!时隔一年多,这一年多发生了太多事情,酷暑难耐,李少怀谢元贞赠红豆汤之恩。
赵宛如接道:说相思为甜的是你。
李少怀轻泛着眸子,可告诉我此意的却是元贞你呀。深深直视着一窗之阁的车厢,甜也好,苦也罢,皆是因为我心里镌刻着你,时时恋你,你在哪儿,我的心就在哪儿,你所在,便是我的归处。
所以阿怀要平安回来。
好。
纤细五指贴在左侧车厢的隔板上,试图离得近些,届时无论你提何要求,我都应你,但今日我要你留着心中这份思念。
原是留一个不得的念想,有了念想,那归心便更盛,李少怀退后几步,忍住心中所思与那一份冲动,理智道:我明白了。
于是转身拉过缰绳,几声踩踏枯枝的脚步声响起,车内的人攒着腹前的小手,秋画!
是。车旁立候的秋画从银壶中倒出一杯酒,端至李少怀身前,驸马!
李少怀接过盘中的酒侧头看着马车,元贞?
车内轻起颤唇之音,春草明年绿,王孙归不归?
她将玉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跃身跨上马,扯了扯缰绳侧身道:功名万里外,心事一杯中。
归!
归来百花开,株株是情深。轻握的手心一紧,骏马似感受到了主人的命令迈出前肢,消失在人群之中。
车帘掀开时,早已没了人影,掀帘人不由的暗自伤神,聚散匆匆,不知相见要何年。
张庆骑着马走近,云烟与秋画就不用跟去了吧,姑娘您已经将这么多暗卫编进了禁军中,就让她二人留在府上保护您,庆恨不为女儿,不能贴身护在主子身边。
她不能有差池...西夏不惧,契丹人也不怕,山野小贼更是,赵宛如怕的是内鬼,怕的是自己人。
驸马的武功并不弱于她们二人,反倒是姑娘您身边需要人照顾。张庆大着胆子进一步道:说句不该说的,虽是您派去保护的,可毕竟男女有别,在外人看来,还以为是殿下您用来监视驸马的。
大公主驸马惧内一事,人尽皆知,东京百姓只要想到惠宁公主的性子也能猜到驸马的处境了。东京城早有流言,李驸马节节高升,实则是表面风光,回了府,家中一切皆有公主做主,以至驸马行事谨小慎微,规规矩矩,不聚众,不饮酒,不在外过夜,即便公事再忙也要搬回家中。
赵宛如长叹一口气,罢了,倒像是我的不信任,她也需些自由!
挡在路中间的马车驶离,李少怀回到队伍中间,高声道:启程!
坐回马车内后唤道孙常,十三!
哎~孙常驱使着马靠近车窗。
传令下去,加快赶路的速度,务必在半月之内赶到西夏。
这么着急...孙常看着徒步的禁军吞了口唾沫,您这儿刚出门呢,就归心似箭了?
适才公主殿下与您说了些什么让您这般的...
传你的令去吧!
开封府甜水巷的丁府,丁绍文坐在椅子上一筹莫展。
大娘子还是不肯回来么?宝剑斜靠在矮案上,年轻人不紧不慢的喝着温茶。
丁绍文负手站在窗边,望着空空鸟笼,钱怀演倒是不要紧。
钱氏商行占据整个江南,亦扩至天下,区区三十万两又岂会放在心上,大娘子也不在乎哪些钱,在乎的只是殿帅您。
丁绍文轻轻撇笑,我与她联姻本就是因为利益,我官居正二品,紫袍金鱼,位极人臣,对她,我已是尽夫道,护顺之,不纳妾,她还有什么不满!
咚咚
大郎,丁必回来了。
进来!
开门间,一个青衣窄袖的男子入了内,身长,面目狰狞极凶,殿帅,出使的队伍已经出了东京城,不过咱们的人在附近巡查时发现了一辆在小道上的马上,旁边还有一个骑马的护卫。
何人?
惠宁公主身旁的翊卫,云麾将军张庆。
听及此,丁绍文勾起嘴角,还真是,情深意切!旋即挥了挥手。
房门被带上。
李若君此人自入仕以来官运亨通,从秘书郎一跃成为枢密承旨,如今兼任安司事,只怕是回来又要升迁。
他是寇准的学生,却不似寇准那般莽撞,反而处事圆滑,又有惠宁公主做后盾,朝中人不敢说闲言,若放任下去,迟早是个祸患!
属下听说昨日惠宁公主请百日宴,他救了已故郑国公主的宗室出女,获得了王贻永的青睐,王贻永如今圣眷正隆,有拜枢密使的趋向。
丁绍文回过头,如此,这个人就更不能久留了!
殿帅打算怎么做?
这禁军都是我的人,若途中出了什么事,定然是要牵连与我的,公主真是好打算!他泛着深幽的鹰眸,倘若是归程,西夏的公主出了什么意外,那么这罪,又该怪谁呢!揣起手,轻轻勾笑嘴角,天灾,人祸,什么时候会来,你不知道,来了你逃不掉。
第92章 李郎医术得人心
景德三年秋。
一切都还顺利, 朝中奏报, 驸马已经到了延安府与曹玮汇合交代置办榷场之事,现已经启程前往西夏了不日将抵达西夏东京兴庆府。张庆将驿站直达的书信呈上,队伍应该会在西夏停留几日。
沈家大姑娘现在在延安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