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8)(2 / 2)

丁绍文被误解,不知是皇帝是真误解还是故意曲解吓唬,贺词的人心惊的单手握着笏板跪下。

凤凰于飞,翙翙其羽,亦集爰止。蔼蔼王多吉士,维君子使,媚于天子。凤凰于飞,翙翙其羽,亦傅于天。蔼蔼王多吉人,维君子命,媚于庶人。殿帅想说得贺词可是这个?李少怀起身从中解围,朝他勾起笑后转身朝赵恒拱手道:王朝贤士只供君子驱使,只听君子命令,此为先秦《诗经大雅卷阿》中的一句,以喻夫妻恩爱婚姻美满如凤凰于飞。

再次朝丁绍文浅笑,殿帅真是有心。

李少怀的意思是,丁绍文说的是先秦颂歌,既赞扬了天子之功,更有祝福之意。

听得解释的赵恒将脸上阴沉散去,大笑了起来,此词妙哉,卿好文采,来人。但是心中却起了对丁绍文的猜忌。

在。周怀政上前一步。

将朕书房中昨夜的画拿来赏他。

皇帝的赏,可比给先前那几位宰执的赏赐都要重。

究竟是说词人妙,还是解词人厉害,趴于地上的人双手持笏板,抬头凝视了李少怀一眼,旋即叩首,臣,谢主隆恩。

外廷的高官一一入殿贺词完后,赐宴于外殿,乐队奏乐,教坊献舞,从早一直到昏时,宴会的歌舞持续了一整日。

驸马,请喝茶。杜贵妃的内侍女官端来一杯凉好了的下火茶。

丁绍德微点头,多谢。

钦明殿寝宫内室,杜氏支开宫人拉着女儿说话。

母亲,什么话是宴会上不能会的,非要到这寝宫来?

府上一切可安好?

安好啊,还能有什么不安好的吗?她剥着一个橘子,将一小瓣送到嘴里,轻轻一咬,这冰窖里藏的橘子就是酸!

我是问你,他...不似东京街头那般的传的吧?

说起这个赵静姝就来气,东京的传言尽是吃人的,死人都能给说活,莫说她根本就不是那种纨绔,就连很多东西都...她连说都说不下去了。

听到女儿的怒言,杜氏反而松了一口气,那便好。

不过她体弱倒是真的。赵静姝忧心道。

杜氏笑了笑,读书人嘛,身体弱些也正常,将来不至于能欺负到你头上,回头我让翰林医官院派几个太医过,给他调理调理身子。

赵静姝愣道:调理身子?

你本就身子不好。坤宁殿中刘娥担忧的望着脸色有些失常的赵宛如,你怎也任由他胡来。

长得倒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没想到也是个狼,竟也不知道怜香惜玉的。

母女闺房中的话让赵宛如涨红着脸,抵死缠绵是为那般,不正是自己要求的吗,遂替李少怀喊着冤,此事不怨她...都是女儿高兴过了头,现下母亲不用担心了。

今夜你们就留在大内吧,明日再回去,我一会儿喊张则茂来替你瞧瞧。刘娥端着走了两步回首道:他自个儿也是个懂医之人...

母亲~

好说歹说才赵宛如才说通了母亲得以从坤宁殿出来。

秋画,你替我把宣召使唤来。

是。

不一会儿后李神福到了坤宁殿院中,他是负责通知各大宫殿内嫔妃赴宴的内侍。

今日宴上赵宛如没有见到宸妃,于是先想到了宣召的李神福。

宸妃娘子身子抱恙,所以今日就请了辞。李神福恭敬道。

她挥了挥手,喃喃自语的思索着,究竟是身体抱恙还是不愿见故人...

扫视了一眼只有几个宫人在清扫落叶的庭院,唤道:阿柔,驸马呢?

驸马刚刚...小柔回头看着四周,哎,刚刚还在的呢?

殿下,方才老奴看见驸马朝柔仪殿去了。走了几步的李神福听见了公主的喊话后又倒回去恭敬的递了句话。

柔仪殿后是移清殿,心中记着地图,黑色的靴子踏在石子路上,路上碰见宫人见着她腰间的玉带也都只是侧身行礼并不言语。

李驸马,我果真是低估了你。

外朝大臣不得随意入后廷,而丁绍文作为殿前司长官却是有特例,李少怀迎面勾起嘴角笑了笑,下官也看错了殿帅呢。

笑容越发的狡诈,一改往日温柔,厉眼道:殿帅的阴险,可真是与我那势力的二师姐般配极了。

令丁绍文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向温厚的人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同时也让他深思极恐,莫不她也是极善于伪装之人,于是回笑,娘子她有你这种师弟,他摇着头,真是可悲!

冷眼相对的人终于离去,李少怀轻吐一口气,心道:你一心要嫁的夫君竟然是这般...最后我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抬头望着前面的荒芜处,泛着含光的眸子,元贞啊,你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告诉我,真是愧有及,爱极及。

丁绍文的伪装,李少怀几次生死不知,最后还是在沈家马场上看出了一些。

黑色白底的靴子嵌入草地,踩出了几个浅浅的压痕,黑靴的白底沾了青绿,踏上石阶,一眼望去,幽静的庭院内种满了梅树。

她记得,长春观后山满园的桃树中,也有一株梅树。

梅树下,妇人正在修剪枝干。

请问...她才吐了两个字,俯身的妇人就闻声将头转过,于是没有了后话,因为她找到了想找的人。

移清殿数年不曾来过男子,少年是独一个。

师叔...和画像上的人一样,一点都没有变。妇人的眼里如大海一般宽广,但不汹涌。里面只有安宁与祥和。

是...惠宁带你来的?

李少怀摇头,是我自己来的。

李舒不去问她她为何会知道自己在这座殿内,只是睁着眼睛静静的凝视着,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才到你师父的膝处,如今你都...

师父她...很想师叔。 虽已还俗,但心仍在山门。

李舒言半的唇微颤,闭上眼,沉道:她与你说了些什么?

师父什么也没有说。沈秀安的确什么都没有说,十几年来只字不提从前之事,师父虽未说什么,但是我能猜出来。那夜夜以泪洗面,夜夜伤怀岂能不被人察觉。

这究竟是孽,还是注定,困苦的不仅是失去之人,更有逃避之人,事情已经过了这么多年,还提它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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