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1 / 2)

徐皓从床上坐起来,闫泽的余光透过玻璃窗察觉到徐皓醒了,他微微一笑,笑意和梦里如出一辙,然后抬起没夹烟的右手对徐皓示意。

徐皓随手抽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推开阳台通向外面的门,一股沁人的新鲜空气涌进来,令人心情舒适。平台角落栽种着鲜花,白色和红色居多,多数拥簇在阳光中,还有少部分匿在阴影里。闫泽就坐在遮阳的椅子上,带着墨镜抽烟,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皓走到他旁边坐下,闫泽弹了一下烟灰,说,“待会去山上骑马吧,这个季节的乡村很漂亮。”

徐皓刚睡醒,慢半拍反应过来,随后有些吃惊地看着闫泽,“你还能骑马,没什么后遗症吗?”

闫泽有一瞬间没意识到徐皓在问什么,下一秒,他跟受了什么刺激一样,上半身前倾,非常大声地“靠”了一下。因为带着大墨镜,徐皓也不好分辨闫泽到底是个什么表情,反正嗓门是挺大,“就他妈这、就这点……我靠,还能怎么样?老子一点感觉都没有好不好。”

徐皓说,“行行行,你愿意怎么就怎么的吧。但我不太会骑马,你教我呗?”

闫泽一听,嘴角立马扯起一点得意的笑,大概意思是终于有他发挥的空间了。不过片刻后他又坐回到椅子上,捏了捏鼻梁骨,试图用漫不经心地腔调对徐皓说,“那就我教你呗。”

下午骑马日程还挺顺利,徐皓挑了一匹比较温顺的棕白色种马。闫泽在底下执导了一下技巧,徐皓就能抓着缰绳走了。慢慢悠悠骑在山路上,野花相伴,漫山遍野的葡萄藤开始发芽,还算自得。

接近傍晚的时候,他俩在山脚下一家风格独特的小馆子吃了一顿简餐。老板是一个小个子棕色卷发的法国人,他看见有两个亚洲面孔骑着马突然从山路上冒出来,感到非常惊奇。吃饭过程中徐皓和这位老板用英语攀谈起来,大概聊得高兴,这位老板还请他俩分别喝了一杯自家酿的果酒。

往回走的时候天是紫色的,两个人沿路扯了一些有的没的,这时徐皓接到了安德烈的短信。安德烈和马修最终把见面地点约在了尼斯,安德烈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短时间内去不了别的地方,而马修则无所谓,他正想看海。

三天后。

徐皓和闫泽率先抵达酒店,放好东西,然后开车去机场接马修。安德烈不是当天坐飞机来的,他只说在机场见面。徐皓二人到机场附近给安德烈再打电话,发现安德烈已经到了。

安德烈不知从哪里整了一辆皮卡,见徐皓在约定地点冒了头,就从皮卡驾驶座飞奔下来,对徐皓招手,“嘿,我在这,兄弟,好久不见!”

二人热情地拥抱了一下,然后安德烈对着徐皓左右侧一阵猛瞧,好奇心溢于言表,结果没看到人,安德烈奇怪地问,“hale,你男朋友呢?你说过会带他来的。”

徐皓把头转向一个方向,对安德烈说,“他有东西落在车上忘了拿。”说着抬了下下巴,“来了。”

安德烈顺着徐皓的视线看过去,看见一个亚洲面孔的男人正在向这边走来。个子很高,衣品没得说,身材挺拔,样貌十分英俊,只是神态看上去有些倨傲,不是太好相处的样子。安德烈愣了一下,问徐皓,“这是你男朋友?”

这时闫泽已经走了过来,他听见了安德烈的问话,用笃定的语气替徐回答,“是的,我是他男朋友,你可以叫我rhys。很高兴认识你,安德烈,朋友。”

闫泽再说到安德烈的名字的时候,有明显地停顿了一下,像是要顺势念出他的姓,但是不知道想到什么,没说出口,最后用一个朋友代替了。

安德烈像是意识到了一些事情,他打量起闫泽,闫泽同样打量着他,两个人视线意味不明,好像在空中无声地做什么交流。

徐皓看不明白了,他问安德烈,“你俩这是什么眼神,别告诉我你们两个也认识?”

安德烈闻言,迅速收回视线,转脸又换上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对徐皓问道,“什么叫我们两个也认识,谁和谁还提前认识过?”说罢,仿佛刚才无事发生,安德烈笑着对闫泽简单握了下手,“你好你好,我是hale的好朋友兼合伙人,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这么算来咱俩也算朋友,非常好,就这么办。”

徐皓完全不知道安德烈在说什么,他奇怪地看向闫泽,结果闫泽耸了下肩膀,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徐皓只得解释道,“rhys和马修是校友,马修认识他。但我还没有告诉过马修是怎么一回事,他们之前在中国有过一点误会,我不想这误会再闹大了。还是当面解释比较好,那什么……”

正解释着,身边忽然炸出一声超级大声的,“holy shit!!!!!”引得周围人一阵侧目,徐皓三人同时转头,就见马修拎着两个大包站在广场上,张大嘴巴,像见鬼了一样看着他们。

打从六岁那年撞见父亲跟三个不同的女人在床上鬼混之后,马修有生之年再也没见过这么惊悚的事情。眼前的光景几乎跌破了马修能接受的底线,马修崩溃地抓着自己的一头卷发大喊起来,“rhys yan??为什么他会在这里,为什么你们会站在一起跟十八世纪的法国贵妇一样若无其事地聊起了天?oh fuck、fuck!!hale,你不要告诉我,他就是、他就是——!!!”

徐皓试图稳住马修,主要是怕马修在这么喊下去会引来巡逻的警察,“你冷静一点,有什么事我们回去说。你不会想刚落地就被请进局子里录口供吧?”

安德烈也没想到马修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一时间摸不着头脑。闫泽则站在旁边斜睨着马修,想起之前的事,他怎么看这矮子都觉得不爽。不过徐皓和闫泽提前打过招呼,这次见面怎么着不能跟马修吵起来。所以闫泽不打算跟他一般见识。

反倒是马修先注意到了闫泽那种不屑一顾的神态,一时间怒火攻心,气不打一处来,然而马修脑子转得极快,转瞬间他就无力地意识到,这一切不是开玩笑,徐皓是真的跟这位常年用鼻孔看人的家伙好上了。

马修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突然甩起拳头捶向自己的胸口,看上去十分悲愤,“让我死……让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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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番外·马修的尼斯之旅

作为法国第二大旅游城市,尼斯有着得天独厚的气候优势,终年温暖宜人,艺术气息浓厚,还有着世界一流的石滩和海景。

马修坐在安德烈皮卡的副驾驶上,皮卡随着山路蜿蜒前行。安德烈一边开车一边在方向盘上打拍,嘴里哼着不知名的西西里小调。而马修则是把车窗完全拉下来,整个人浸润在略微腥咸的海风中。

一栋栋红顶欧式老建筑在眼前穿梭而过,随处可见石子墙爬满绿叶和藤蔓,远处山峰巍峨,另一边则是大海。日落时分,太阳像打翻了颜料一样没在海水里,而海面则像是一个巨大的调色盘。啊,地中海!

马修面无表情地审视着车窗外的风景,间或扫一眼开在他们前面不远处的那辆suv。期盼了一整个周的地中海美景此刻不能让他开心分毫,马修心情沉重得如同收到了陪审团的邀请函。如果说美国的部分法律制度还不能让马修感到绝望,那么眼下,在这条通往尼斯市区的公路上,马修已经充分将这种情绪体味了七八遍。

谁能来告诉他,到底为什么,这位铁直了二十多年的hale xu,能在短短不到一年之内不仅性取向匪夷所思的逆转180°,而他的第一位男性伴侣,还是一位在校期间就常年出入顶级俱乐部,同样以铁直渣男闻名的“四百万”???

由于某俱乐部实在显眼,马修在校期间确实“被迫输入“了几个和该俱乐部以及相关风云成员的花边八卦,其中就包括这位rhys yan。像马修这种典型仇富又没什么女人缘的“书呆子”,消息听得越多,越对这群人感到厌烦。但马修敢保证,他听到的所有八卦中,没有一个,是质疑过rhys性取向的。没有一个!据传,这位因为自身条件过硬,每位女伴都美得足以令一般纨绔贵族眼红跳脚。虽然关系保质期普遍不长,但由于出手阔绰,也没留下什么负面感情传闻。马修私下和室友聊起来时,曾给俱乐部里几个出挑的人分别起了外号,这位rhys就被马修和其室友“亲切”地称为“四百万”。

如今这位“四百万”却成了马修最好朋友之一的男朋友。

呵呵。

要是让那个曾和马修一起吐槽过八卦的室友知道这消息,估计能把他六岁那年种下去的两颗假牙笑喷出来。

马修觉得,如果现在有哪位天使大哥能空降下来给他一耳光,把他从这个噩梦中打醒,那么他就会立刻从一个坚定地无神论者,变成一个虔诚的基督教徒。

车子抵达酒店,安德烈停好车,下车拿行李的时候却没看到马修的影子。安德烈单手拎着行李走到副驾驶的位置,意外发现马修正在不停地用头撞车。安德烈敲了敲车窗,提醒马修该下车了。于是马修一脸生无可恋地打开车门。

安德烈对马修说,“兄弟,怎么了,你不是一直吵着要来看地中海的吗?为什么你看上去并没有很高兴。”

马修取下自己的两个大包,对着安德烈有气无力地说道,“高兴?如果现在连上帝都救不了我,那么地中海也不行。”

说罢,马修拎着包走近酒店,留安德烈一脸莫名其妙地站在车旁。

办理入住的时候令马修稍微感到好受一点。考虑到马修此行对海景很有执念,安德烈向大家推荐了这家酒店,临海而建,整个建筑像一座白色城堡,城堡前的草坪也修建得很有格调。前台小姐用甜美的笑容和略带法兰西口音的英语向马修保证,她们家酒店的海景房独一无二,而眼下正是最令人心醉的傍晚时分,这片海景也被称为“玫瑰色的吻”。

安德烈替马修选择的是一间带独立阳台的小型套房,卧室玻璃门外面就是带栏杆的阳台和海面,乍一看甚至有种在坐船的感觉。天色渐暗,海天一线泛着玫瑰花蕊的颜色,前台小姐说得没错,这景色确实令人心醉。

但马修的好心情显然没能坚持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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