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贱丫头,竟当着自己的面给了芳儿一巴掌。还说得那般动听,教育庶妹。
庶妹。
‘庶’这个字,在方氏的齿间“咯噔”直响。
林瑶玥坦然地受着方氏针刺一般地目光,却直直望向老夫人,等她做个判决。
柳画月明白事已至此,只要林瑶玥还在。不论是李氏的主母之位,还是翠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她们一个都奈何不了。现下到了该丢车保帅的时候,弃了平儿这个没用的子,别让她祸害了还有价值的方氏。
思忖至此,柳画月上前,对着堂上的老夫人说道,
“看这贱婢的样子,想来也不可能是敌国派来的奸细。估计她知道这些事,可能只是带她过来的哪个丫鬟说漏了嘴。”
老夫人闻言,不动声色。
苍老却明亮的眸子,微阖,似是半天,睁眼。双眸却是亮的惊人。
“来人,将这贱婢活活打死。再将她的老子娘和幼弟送到江州老家派人严加看管。自今日起,镇国将军府内严查府中婢女,奴仆,不得有误。”
……
屋外是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屋内的人一个个面无表情。
堂上的老夫人仍不疾不徐的拨动着手中的佛珠,只有母亲李氏终是听不过去,朝屋外望了望。
直至再也没有喊叫声,屋外小厮进来通禀。
林瑶玥才上前一步,拉住柳画月的手,似是感激的说道:
“委屈二婶娘了。
府中要彻查奸细,严禁府邸,现下只好将您一家安置在别院。不过二婶娘对玥儿的‘大恩’,玥儿必会记在心间,还请二婶娘宽宥则个。”
说着,林瑶玥微微向柳画月行了个虚礼,却立马被柳画月扶起。
柳画月拉着林瑶玥的手,好似对待亲生女儿似的,柔声道:“那玥儿姐就常来别院。看看我和你真儿妹妹。你们年龄相仿,聊起来必是投缘。可得常常走动才是。”
林瑶玥按下心神,投缘,当然‘投缘’。
不争,心软,便会死无全尸,托婶娘和表妹的福,瑶玥记下了。
毒杀我娘,骗我割肉为你们疗病。
面上好似亲姐姐的叫着,背地里却算计我比你多哪一分,哪一厘。
作出柔弱的模样,骗我为你们出头。
却在我因此沦为众矢之的之时,留我一人,被人嘲讽,被人挖苦。让我成了整个大宛的笑柄,人人喊打,如同过街老鼠。
瑶玥也记下了。
……
陷害我父兄。
黄河之畔,血染江河,白骨千里。
多少家庭妻离子散,多少热血将士,忠骨长掩异域冰寒之地。
大宛最耀眼的少年将军,
不是被敌人斩杀于马下,却是被你们这样阴险狡诈的小人构陷,死于自己抛头颅洒热血的君王之手。
父亲这曾威震北夷,逐敌沙场的一品镇国将军,
怀着一颗忠肝义胆,救民于水火之心,却被代表他英勇无敌,赤诚尽忠所缴来的战马活活拖死。
百姓不知,纷纷上街拍手叫好,恨不得食了这叛贼的肉,喝了这叛贼的血。
生生将其挫骨扬灰。
柳画月,我与你同林茹真之间的缘分,可不止今世把你们撵出府外这一点。
……
抬眼,林瑶玥笑了笑。感恩似的回话道,“二婶娘放心,玥儿择日就会备上礼物前往别院。玥儿还没来得及‘正式感谢’二婶娘的救命之恩呢。”
方氏在一旁,看着柳氏与林瑶玥这般亲切。
想到刚才自己芳儿挨的那一巴掌,不禁对柳画月恨得牙直痒。将手中的锦帕绞了个烂。
柳画月有再一无再二,若不是有老夫人在此坐镇,我方氏岂会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