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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问得太多,给老人家绕糊涂了,他一会儿说这一会说那,“痛……就闷着痛啊,都快两个月了。好像肚子在烧一样,又像有人在打我的肚子。肠胃?不清楚不清楚嘞,胃搁哪儿呢?中饭……吃了一点吧,没什么胃口吃得不多,结果更痛了。”
听着更像是胃疾了,吕济安自从皱起了眉头就没松开过,又问道:“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老人仰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一双眼睛看着天空,眼底是发昏发黄的浑浊颜色,好半天他才开了口说道:“前天夜里烧过一趟,头都昏昏沉沉的。”
李介丘:“!!!”
发热?!可普通胃病并不会引起发热啊!李介丘神色一凝,开始想着得找机会把一把病人的脉搏。
果然,吕济安也是惊叫一声,“发热?!夜里还烧起来了?这……这胃疾不该发热啊!”
吕济安惊得又攥住老人的手开始把脉,越把额头上的汗水积得越多,偏偏这时守在他身后的小厮微微躬身,谦卑地说道:“吕大夫,每个病人只有一炷香的时间问诊,您的时间到了,该开药了。”
他一边说一边不着痕迹地抽回病人的手,又挥手请李介丘上前。
吕济安脸色一僵,下意识看向坐在上座的许彦如,尴尬地走回去开始开药。可是提了笔却不知道应该写些什么,就这样垂着笔僵硬了很久,等到笔尖落下一大滴墨汁晕开在纸上都没有回过神。
看来胃疾的可能性不高了,又联想到病人发黄的脸色,李介丘有了一个猜测。
他坐前去,伸手掀开病人的眼皮,又请病人大大张开嘴伸长舌头仔细观察。
观察后,他才静下来切脉,眉间微拧。
他没有像吕济安那样先去摸了肚腹再问病人痛不痛,而是引导着问:“大爷,您是哪儿痛?自已指指。”
老人家迟钝地捂了捂腹部偏上的位置,说道:“这儿痛……”说完他又移开手,又说,“好像这里也痛。”
李介丘点了点头,直接摁了摁老人家先捂住的上腹部,用了些力道往下摁,又问:“这儿痛?”
老人家连连点头,痛得蜷起了身体,“对对对,别按,痛!!”
李介丘又问:“拉肚子吗?”
老人家挠了挠下巴,答道:“有点,不太厉害。”
李介丘立刻松开手,又问:“中午吃的什么菜?”
老人回答:“我婆娘炖的猪蹄……她说给我好好补一补,可压根吃不下去。”
有些油腻了,李介丘恍然般点头,一边执笔写起了药方,一边说:“您要少吃油腻辛辣。要想吃肉,可以试试去皮的鸡肉,鱼肉也可以吃,青菜白菜要多吃。您喝酒吗?”
老人支吾着回答:“少饮两杯。”
李介丘却摇头,劝道:“戒了吧。”
看完这个病人,李介丘将开好的药方递给了小厮,又才往第二个病人的方向去了。再看吕济安,他似乎还在纠结方子,写过了两三张都全被他揉成一团丢开了,等李介丘起身往第二个病人的方向去的时候,他已经在写第四张了,抬头瞟了李介丘一眼,神色更慌了。
李介丘并不搭理他,已经站在了第二个病人跟前。
这个病人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瞧着是个庄稼汉,皮肤晒得黑黄,眉毛黑粗却很杂乱,像两把东倒西歪的扫帚一样横在脸上。身上穿着粗麻短打,是洗得发白的蓝布,肩膀出磨损得最厉害,层层叠叠打着补丁,袖口也磨得粗糙起毛,左边的裤腿甚至还短了一截。
李介丘刚过去,那人就朝他笑出了八颗白净的牙齿,很有精神,半点不像生病的样子。
李介丘正要问,人家倒先开了口,他大大方方朝李介丘笑,乐呵呵道:“其实不是什么大病……只是我这头发脱得厉害,看吧,就这么点儿了。”
竟是脱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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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脱发?这道试题会这么浅?
李介丘怀疑地扫了一眼另外几个医者,他们早已经写好了这次的药方送到了小厮的手里,已经去向下一个病人了。
李介丘觉得不对,盯着这个五大三粗的“病人”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悟了,提笔写起了药方。
比起上一个医者的细心,这次他就随意得多,药方也是寥寥两行就写完了,没有问太多的问题,就将药方递给了时时刻刻跟着自已的小厮。
眼看着他也要往下一个病人的方向去了,那个“罹患”脱发恶疾的汉子将人拦住,惊讶道:“这就走了?你刚刚问那位老爷子问了好久呢!就不多问俺两句?”
这汉子似乎还觉得可惜,意犹未尽地盯着李介丘,像是遇到了很有趣的事情,舍不得放他离开。
李介丘笑着摇头,只说:“您这病没什么要紧的,按着我开的方子坚持下去,总能改善的。此外,不要太过劳累辛苦,有条件可以多吃些黑芝麻、黑豆,尽量用温水洗发。”
汉子听懂了,但他不知道听到了哪句,有些窘迫地挠了挠脑袋,没有再继续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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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介丘又往下一个病人的方向走去了,再慢他半步的吕济安,他已经开完药方走到了那个脱发的汉子那儿,问清了病况,神色立刻轻松起来,洋洋洒洒写下一大页的方子。
他大概也察觉到这道题出得有些简单了,故意卖弄起来,写了四、五个不同的药方,各个都是治脱发的好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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