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岩从顶楼下来的时候脸色都是白的,他没想到自己抽个烟而已,居然会撞上这么大的一桩阴谋。虽然他对他们口中那块正在竞争的地皮一无所知,但是泰丰正在准备的竞标计划、竞标地皮的详细资料、标书,以及一个名为华荣的对手公司……把这些信息联系在一起,重岩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重岩对泰丰的人员岗位并不熟悉,但是听这两个男人的对话也能感觉出被竭力拉拢的那个男人在竞标这件事当中必然处于一个极其重要的位置,否则华荣也不会开出这么高的价码,并承诺事成之后立刻送他去国外跟老婆儿子团聚。
重岩拿着手机像拿着一块烫手的山芋,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这些事说起来跟他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上一世宫郅跟他父母移民的时候宫家的产业也并没有垮台,这就说明这场危机没有对宫皓的生意造成什么致命性的打击。
可是他已经知道了这些情况,难道坐视它发生吗?
尤其他对宫郅还抱有一种愧疚的心理——就算在他十七岁的现在,一切的伤害都还来得及避免,可是他记忆里那些真实的岁月里发生过的事,他要怎么催眠自己才能当做那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
如果他真的否定那一切,否定了曾经的自己,现在的重生又有什么意义呢?
事实上,重岩内心交战的时间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长。他一直觉得自己对不起宫郅,这样一个能够帮到宫家的机会对他而言简直就是医治愧疚病的良药。他甚至觉得,只要宫郅能当面对他说一句“谢谢”,他身上一直背负着的罪孽感说不定就会被洗刷干净。
现在的问题是,他要怎么把东西当面交给宫郅?
在重岩忐忑的等待中,周六过去了,周日也过去了,宫郅并没有出现。而据他打听来的消息看,那块地皮的招标就定在了半个月之后。
重岩觉得自己不能这么等下去了,再拖下去真的会坏事。于是周末下班之后他拜托秦东安打听一下宫郅的电话号码。秦东安虽然不认识宫家兄弟,但既然秦大哥认识宫皓,问出宫郅的电话号码也不是什么难事。至于宫皓的电话号码……重岩压根就没琢磨过。他对不起的人是宫郅,可不欠宫皓什么。
秦东安办事效率也挺快,当天晚上就把宫郅的电话号码给发过来了。重岩也没多想,拿到号码就拨了过去。不过等电话另一端传来那个清亮的声音时,重岩的嗓子忽然就卡住了。
“喂?”宫郅疑惑地问道:“哪位?”
重岩深呼吸。
“喂?”
宫郅的电话挂断了。
重岩一口气吸到肺里,又缓缓吐出来,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胸口竟然隐隐作痛。
电话又一次拨了过去,宫郅刚刚接起来,重岩就憋着一股气似的开口了,连问候都给省略了,“宫少,明天见个面吧。”
☆、心上人
“什么?”
重岩深吸了一口气,“我手里有点儿东西跟泰丰新近要拍的地皮有关。”
“什么?!”宫郅似乎愣了一下,随即戒备地问道:“你是谁?”
“我是泰丰的实习生,”重岩轻轻吁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比刚才平静一些,“无意中录到了一些东西,关系到泰丰的商业秘密,我想当面交给你。”
宫郅沉默了一下,“既然是实习生,为什么不交给你的上司?你是哪个部门的?”
重岩望天翻了个白眼,他以前一直觉得宫郅这小孩傻乎乎的,也没什么心眼,还从来不知道人家也挺警觉的。
“难道你希望泰丰的秘密闹得全公司都知道?”
宫郅犹豫了一下,“我给你我哥的电话,你跟他说。”
“哎,哎,千万别。”重岩心说老子又不欠他,干嘛要跟他说?
“怎么?”
重岩心念电转,“我只是在泰丰一个小部门实习一段时间,不想让BOSS知道我跟你们的机密有关系。”
宫郅声音淡淡的,“我怎么相信你?”
重岩说:“要不明天中午,你在泰丰的前台等我,这样总行了吧?”
宫郅那边停顿了一下,“明天中午十二点半,泰丰大厦二楼咖啡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