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不隔音,许橙打电话说的话都被方母听了去,她把方霁叫到自己屋里去。
“许橙说的是真的?你和艺校的孩子交朋友了?”方母问话很温和,许是因为热,怕小弟弟感冒,屋子里也没有开电风扇,她的颈窝里都是汗。
方霁想要否认的,他和纪时昼没什么交情。
紧接着,方母说:“方霁,你别去祸害人家小孩,那些小孩的家长知道了会来找咱们的。”
方霁迟疑一瞬,只有一瞬,他便点头:“我知道了,我没和他们走在一块。”
方母露出微笑,伸出手来,方霁便顺从地坐在床边,任由母亲抚摸他的头发和脸颊。
“乖,你去跟小橙也说说。”方母粗糙的掌纹划过他的额头,蹭掉他额角的汗,“她年纪还太小了,你得看着她点。”
方霁依旧点头。
几天后的下午日落时分,刘航那个大嘴巴通风报信,隔着老远就喊:“方霁!你妹来了!”
方霁当时还在球场上打球,闻言直接丢了球往操场外跑。
刘航大喘气,等方霁跑到自己身边才说:“不过她跟我说,不是来找你的。”
方霁抿唇,“我知道了。”说着往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哎,方霁你上哪儿去!”
方霁抄近路翻栏杆跑出校外,果然看到许橙和几个打扮花里胡哨的人站在艺校门外。
方霁走过去,跟许橙一起的那几个男男女女连忙说:“方哥好。”
方霁随意应了声,低头看自己妹妹,“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反正不是来见你。”许橙说。
方霁舔了舔唇,“你别……纪时昼他们学校管得很严,你这样会让他惹麻烦。”
许橙将信将疑地看他,“那我要去哪里等他?”
“……你们先回去,想说什么我会传达给他。”
于是那天放学时间,方霁等在纪时昼的学校门口,还是那个阴暗角落里,手臂搭在膝盖上,耳机掩住周围嘈杂声,直到有人站定在他面前。
方霁抬起头,看到纪时昼的嘴巴一张一合,听不到声音,他把耳机摘下来了。
“……捡你回去吗?”
他只听到后半句。
讲得什么又听不明白。
纪时昼退后一步等他站起来。
方霁站起身,直截了当:“许橙想让你周六和她一块出去。”
未等纪时昼回答,他先说:“我要你拒绝。”
纪时昼看着他。
方霁重复一遍:“我要你拒绝。”
“这是要求还是请求?”纪时昼问。
方霁舔了舔下唇:“……请求。”
“报酬?”
方霁皱眉,“你想要什么?”
“还没想好,先欠着吧。”纪时昼说着,忽然想到什么,转而道,“我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
“你根本不喜欢打架。”纪时昼平静叙述着,他观察有一阵了,方霁从不主动挑事,也对打群架没兴趣,“为什么要跟陈响他们混在一起?”
方霁语气不太好:“关你什么事,你有病好奇这个?”
纪时昼看着他,“是你现在有求于我。”
方霁一下蔫了,又开始舔嘴唇,不与对方对视,也不回答问题。
纪时昼说:“是为了你妹妹吗?”
十八岁的小狗也是乖狗狗,只是对纪时昼凶凶!
第20章 “你是不是虎?”
五月末,天气一如既往晴朗。
关阳和大一的那帮学生混在一块,大侃特侃,聊到兴起,忽然探过头来问活动室里其他人:“哎,你们端午回家吗?”
有人说回有人说不回,又讨论起端午去哪里玩。
不知是谁问起纪时昼留不留校,关阳先一步回答:“你们寻思啥呢,他肯定要回去啊。”
蒋新柔闻言抬起头,朋友小声说:“这么关注啊?”
蒋新柔无奈了,“我跟他合不来,你再瞎撮合我真生气了。”
朋友说:“好嘛,不是看你和他平时接触最多,还以为你俩有戏,谁想到上次那个尴尬。”
蒋新柔没再说什么,只听关阳在新生堆里讲:“他肯定是回师家啊,端午这种重要的日子不可能回他爸那里。”
朋友也听见了,说:“他怎么搞得和纪时昼很熟一样?还到处乱说,跟知道多大秘密似的。”
关阳所说的事情是绝大多数人都知道的。
纪时昼的父母在他还上小学时就离婚了,虽然都居住在华都,但从法律层面讲,纪时昼判给了母亲,节假日只会回师家。不过和父亲那边也没有断联系,高中还在他父亲的老家上学。
蒋新柔知道的要比关阳多一点。
上学那会儿她从来没见过纪时昼的父母,每一次的家长会他的位置都是空的,空的课桌上摆着成绩时好时差的试卷。
蒋新柔还记得纪时昼的成绩并不是最开始就很好,是上了高二以后才逐步稳定下来。
过了一会儿纪时昼推门进来,关阳热情道:“来来来,正说你的,你端午回家不?”
纪时昼绕过关阳,坐在自己位置上,“回。”
“那方霁呢?”
纪时昼这才抬眼看他,“他怎么了?”
“他回不回去啊,不回去带他一起出去玩,都请客那么多次了,不能白请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