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事了!你……你为什么变成这样了?”
她战栗着,苍白的唇微动,似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归于沉默。
“不行。”
她只说了这一句话。
是枝不懂这话的意思。海水已经快要没过脖颈了,呼吸变得好困难。
“什么‘不行’?先不说这个了,你不要紧吧?”
“别把你的幻想变成现实,千万不要!这是不——”
话语被海水截断。是枝醒来了。
衣衫彻底被雨水打湿,阵阵冷风让她不住地颤抖。上一刻还站在她眼前的咒灵,不知为何竟已经被祓除了,只剩下一半的身躯还未彻底消散,残留在它躯体上的残秽是八重家的术式,可是枝刚才根本没有做出任何祓除的行为。
而且,所折射出的伤害是刀,而非是她所熟练的箭……这是怎么回事?
是枝呆站在雨中,从发梢滑落的水珠滴在她的鼻尖上,她似乎连颤抖都忘记了。
不知站了多久,头顶的雨停下了——不,不是雨停了。有人为她撑起了伞,沉重宽大的衣衫搭在她的肩头。
“冷吗?为什么站在这种地方?”
是五条觉的声音。
是枝不敢抬头,雨水好像渗入了眼眸之中,哪怕只是眨一眨眼都酸涩得厉害。她也不想抬眼去看五条觉,却不知道这份胆怯究竟来自何处。
双唇颤抖着,说不出哪怕半个音节。此刻颤栗的自己简直是像极了刚才梦境中的那个名为八重的女人。她听不清五条觉说了什么,她只觉得大脑很乱。
直到被他重重地唤了一声,是枝才如同如梦初醒。也才发现,他原来站在了伞外,斜斜的伞面只保护了她而已。冰冷的雨落在他的身上,但他好像什么也没有感觉到似的,只是看着她而已。
是枝陷入了一瞬茫然。她试着把伞扶正,可是却无法推动。五条觉比她想象得更加固执。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无法理解。
是枝捂着胸口,总觉得心脏的跳动也变得尖锐了。
“心口不舒服吗?”伞面向她倾斜了更多,他握住了她冰冷的手,“总觉得你今天不太对劲,便出来找你了……快和我回家吧,。咒灵已经被祓除了。”
明明身处在同一场雨中,他的手掌却依旧温暖。有那么一个瞬间,是枝好像忘记了此刻的雨。
但仅仅只是一个瞬间而已。
她的指尖也在颤抖,渐渐的变得麻木了。她盯着被冻得泛红的手,渴望藏起的心绪逃了出来。
“如果我和咒灵诞下子嗣,是不是能够培养出比我更优秀的咒术师?这孩子一定能够比我更好地理解人类的情感,我是这么认为的。”
五条觉的表情僵住了,握着她的手一点一点收紧。有那么短短的几刻,他的视线越过了是枝,落在她身后的那团残秽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