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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你是不是给钱就能C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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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错披了件衣服从一片狼藉的出租屋里走出透透气,点了根烟,深吸一口,才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操,老王八羔子。”他靠在粗粝的水泥墙,一手夹着烟,一手去揉被中午那个下手没轻重的嫖客掐紫了的腰窝。

过了年,池错就三十岁了。三十岁,在这行里算是快要退休的年纪了,可池错不知道,自己除了接客,还能干点什么别的。

哼,大过年的,竟还能接到生意,倒也不至于饿死。

灭了烟,换上件洗的发白的旧大衣,池错准备去街头那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点吃的。

彼时天已经蒙上黑影,只依稀能从嘴里呼出的白气里辨别路线。不过也没什么,这地儿他都走了千八百回了,从自己那巴掌大点儿的出租房走到便利店,一共五百三十九步。

“来啦,叶哥。”店员对池错的到来没有任何惊讶,熟练地从身后货架上掏出一盒自热的鱼香肉丝盖饭,一手递饭,一手收钱。

出来卖的,自然不会用真名,池错在这里的名字叫“叶子”,年纪又大,自然当得起别人一声“叶哥”。

“12,给。”池错点头,接过自热饭,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二十块的皱巴巴纸币递过去,接着道:“过年了,再加一盒白沙。”

这条街名叫西街,是y市出了名的红灯区。无论你是何身份是何取向,只要来这条街上走一走,总能找到你中意的那一款。不过年底的生意可不好做,家家户户都忙着迎新年,谁还想得起这肮脏角落?

更何况,在这里讨生活的,大多都是外地人,临过年了,也是要回老家的。买上一身名贵行头,置办些年货,回去风风光光,有头有脸的,谁也不会知道其实是在外头靠卖屁股赚来的钱。

不过,卖屁股也没什么,也是赚的辛苦钱,谁又比谁高贵了?

池错跟他们不一样,他没有家,自然也不需要置办年货,更不必装什么门脸。

还有,他都快要忘了,自己叫池错。

“池错。”

这是他听见有人喊他真名时的反应,这世上,还有人记得他叫什么?

来的是两个身穿黑色毛呢西装的高大男子,即使在北方,这样的身高也足以让人回眸。

池错以为自己听错了,出现幻觉了,他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又走了几步,那两个满面冰霜的男人又叫了一句:

“池错。”

“池错,s市人,从小与父亲相依为命,可惜父亲嗜酒好赌,时不时还对你施暴。你不堪重负,中学没读完就辍学打工,十六岁时失手将喝得烂醉的父亲杀死,因为是未成年,又是正当防卫,只在少管所待了三年就出来了。出来以后,因为没学历又坐过牢,只好来这条西街上出卖身体谋生……”

声音并不大,字数也不多,简单几句话,就概括了池错前半辈子的人生。

“操。”池错低声暗骂,这俩人来干嘛的?来西街的人无一不是寻求刺激或是纾解欲望,还从没见过有人跑到西街来找霉头的。

本来过年没什么生意,日子紧巴巴的池错就烦,竟还被两个看起来比他小了有十岁的毛头小子戳脊梁骨,这口气能咽下就不是男人。

夜幕笼罩,池错弯腰小心将方才买的饭和烟放在一户紧闭的出租房台阶上,又脱了那件唯一的棉外套,撸起千疮百孔的湖蓝色毛衣袖子,抬眼瞄了瞄那俩扫把星,心里略微有底。

打不过,但拼命的话,应该行。

“来西街谁不是找乐子,还头一次见有人来找揍的。”池错咧嘴一笑,捏紧了拳头,快走两步,猛地就朝一人脸上招呼。

二人一愣,老板吩咐过,只要带回去就行,若是反抗,打晕了带回去也行。

野路子自然比不过专业格斗,更何况对面是两个人。

池错不管,不要命似的,只要一有空隙,拳脚就往人家死穴上打,招数又损又阴,逼的两个男人没办法,只要动真格的。

肚子上挨了两脚,没盛饭的胃把胃酸和着血顺着食道甩出半米远,池错站起来,摇摇晃晃走了两步,倒了。

他妈的,都怪中午那老狗逼,害得老子腿软没劲。池错昏过去之前想,这些年也没得罪过谁吧,这是哪个挨千刀的,找我麻烦不说,连我老底都给我翻个底儿掉,这让老子以后还怎么在西街混?

“醒醒!”有人恶狠狠地在耳边低语,紧接着,一盆冰水罩头浇下来,池错被冻的大叫,瞬间醒得不能再醒了。

进入眼帘的是一间干净又明亮的卧室,好像开着暖气,也可能是刚才那盆冰水太冷,这会儿身上回暖,又觉得热了。

池错大睁着眼,身子被五花大绑动弹不得,身下的椅子又冷又硬,偏他被用大拇指粗的麻绳捆在上头,除了脑袋,啥都动不了。

挣动了两下,转头瞧见一个身着烟青色羊绒衫、鼻梁上架着副黑色全框眼镜的青年,正眉头紧锁,用看垃圾的眼神盯着自己。

不是刚才那俩,看来那俩人是小弟,这位才是正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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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池错认不得眼前这人是谁,看样子不像是个会去西街那种low货地方找乐子的,怎么也得是高端会所吧。

“老板,咱们是不是有误会?”伸手不打笑脸人,池错虽身上又冷又痛,但还是勉强挤出个笑容,问道:“您瞧我只是西街一个又老又丑的卖屁股的,您跟我犯不上吧?”

青年人眉头皱得更紧,嘴唇抿的连血色都没了,后槽牙咬了几次,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池错,你不认得我了?”

这一句把池错问懵了,他又不是傻子,在西街混的各个都是人精,这一句话里的恨意,若是能具象话,怕是都能化成一把火给他点了,完了还把他骨灰都扬了。

如此深仇大恨,但他真的不认识这个男人。

“老、老板……”一时语塞,池错想说点什么,先稳住这人的情绪,然后慢慢跟他聊聊,看能不能套点有用的信息,“您看这大过年的,您真的,您跟我根本就犯不着,我是什么小角色,您就当我是个屁,您给放了就完了,您要是不解气,您就打我一顿,再不行,您不嫌弃,您操我,我不收您钱……”

“是么?”青年的恨意很快被压下,他声音不知是故意还是本就是这样,总觉得衬不上这张年轻的面孔,显得低沉又老气。

“一看您就是赚大钱的主,小事不计较,大事讲道理,您看,您大人有大量,不如您说说,就您想让我怎么给您赔礼道歉啊?”看来有点效果,池错继续伏低做小,吉祥话儿满嘴跑,势必给这位爷哄的妥妥帖帖的。

“呵。”

低声的轻笑,像是从地狱传来的。

“真是下贱。”“啪!”

随话音一同落下的,还有一个耳光,使了十足的力气,牙齿把口腔全都搅碎,血水混着放飞了的口腔黏膜从池错嘴里奔涌而出。几乎是立刻,池错挨打的左脸就肿起一指多高,耳朵嗡嗡作响。

“咳咳……”池错吐掉嘴里的血渣,清了清嗓子,赔礼道:“脏了您的手,您消消气。”

好汉不吃眼前亏,这时候越是跟他叫嚣,越是死得快。

说来可笑,原本池错的确是活得不耐烦,寻思着哪天出门被车撞,或者下雨被雷劈,可这摆在面前的找死机会,他又怕了。

废话,当然怕了,被车撞死被雷劈死也都是一下子,现在要是被这人折磨死,还不得痛的死去活来好久才能死掉啊?

青年没得到想要的反应,转而走到池错背后,沉闷的声音点燃了他的寒毛。

“你是不是给钱就能操啊?”

“啊?啊、啊啊,对,对对。”池错一时没反应过来,嘴上说对,但心里却本能地想要拒绝,他总觉得,应该要说“不”才对的。

可是管不了那么多了,忍着心里的不适,池错继续道:“您看,我原本就是个只会卖屁股的烂货,没什么值钱玩意,唯一也就是床上功夫比别人好了点,您要不嫌我脏……”

“来人。”青年打断了池错的话,高声朝门外喝道。

不对,不对不对,我怎么这么嘴贱,池错暗自懊悔,这人看着苦大仇深那么恨我,怎么可能愿意跟我上床?这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恐怕他这是摇人要轮了我!

池错猜的没错,果然刚才绑他的两个男人,还有一个不认识的,三个大汉面无表情地站在屋里,原本宽敞的卧室瞬间变得逼仄起来。

我得想个办法逃,这三个人会把我操死的!

“老板,玩这么大,就我这身板吧,可能撑不起,万一我要是死在这儿,您看这大过年的,您再惹得一身的晦气……”池错服软,他用余光偷偷将房间的摆设一一探究,大脑飞快地计算着等下的逃跑路线,以及可以用到的工具。

“呵。”

又是那样,冰冷又充满恶意的笑声,青年人没理会池错,只坐到床角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指挥三人将捆的粽子似的池错搬起来扔到床上。

腿上的绳子被解开,上半身仍旧捆着,池错面朝下趴在松软的床上,思索着现在跳起来逃跑的可行性。

答案毫无疑问是不可行,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薄薄两层裤子很快被扒掉,池错腰上的青紫和屁股上的鞭痕还未消散。

中午来的嫖客是个变态,喜欢玩些疼痛游戏,池错年纪大了生意不好,耐操又便宜,于是许多有特殊爱好的嫖客喜欢找他。

“那、那个,我洗过的。”做贼心虚似的,池错也不知道要解释些什么,只是本能地不想让人误会,“我不喜欢玩这个的,就是人家给钱多,我才……”

“钱,为了钱你什么都愿意做?”青年人问,“什么都能出卖,什么都能抛弃?”

这问题指向性太强,池错恍惚了一瞬,似乎在混乱的记忆里抓到了些什么蛛丝马迹,刚要张嘴,突然被一团布塞住了嘴巴,用劲之狠,甚至塞到了嗓子眼儿,他吐不出,无声地干呕了一下。

“太脏了,去把那个拿来。”青年人伸手指了指,一个男人转身往卧室自带的卫生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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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错趴在床上看不见,若他此时看见,估计就算没有逃出去的可能,也要跳起来拼了老命来个鱼死网破。

男人拿来的工具,是浴缸刷和长柄马桶刷。

“把这些痕迹擦掉。”

一声令下,池错吃痛闷哼,他用力扭头看去,竟看到一个男人拿着浴缸刷在他大腿上生搓。

火辣辣的,扒皮似的痛,池错不依,剧烈地挣扎。青年人站起来,招了招手,两个男人按着池错,他拿起长柄马桶刷在池错面前晃了晃。

“想要我操你,不先做清洁怎么行?我不习惯和别人共用的,只好委屈你了。”

池错瞪大了双眼,那刷马桶的东西又大又硬,这玩意要是塞进屁股里,还不把肠子都捣烂了!

“唔!唔!”又是摇头又是挣动,池错脖颈上青筋直冒,一张脸更是涨的发紫,眼里的恐惧被青年人看了,他罕见地停手,欣赏起来。

“对,就是这个表情,再多来点。”

薄薄的镜片遮不住那双没有温度的眼睛,嘴角的笑意告诉床上的人,很满意他此刻的恐惧。

池错用力昂着头,死盯着青年人的脸,玩命地在脑海里搜寻与之有关的记忆。

找不到,找不到!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还想不起来么?”青年人蹲在池错面前,慢吞吞地拿掉脸上那副黑框眼镜,闭上眼再睁开,眼神不再阴沉,张开嘴,露出右边的虎牙,戴面具似的,扯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

池错心头猛地一颤,连挣扎都忘了,直勾勾盯着青年人看。

“看来是记得了。”青年人重又戴上眼镜,收起笑容,恢复了方才冷面阎王般的表情,“出去吧。”

三个男人停手,轻手轻脚走了。

嘴里的布料被拿掉,池错嘴巴张了半晌,也没发出声音。

他慢慢收起心中的恐惧和惊吓,取而代之的是同样盛满心肺的嘲讽与冷漠。

“那么,卖屁股的烂货,告诉我,你记起我是谁了么?”

“苏、凌、云。”

苏凌云满意地点点头,继续道:“不错,我要继续清理你肮脏的屁眼,毕竟,刚才是你求着我操你的,对吧,池、哥!”

一字一句,字字都咬在齿尖,像是要降下千万把利刃,活剐了池错。

池错再不见一点方才的卑躬屈膝和溜须拍马,不顾自己上半身还被捆着,也不顾自己此时光着个腚,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蹦起来,二话不说抬腿就往苏凌云下半身踹。

苏凌云早有防备,闪身躲了。

“十几年没见了吧,池哥。”

池错不搭理,见自己攻击未成,也不恋战,转身就要往卧室门口走。

苏凌云没跟上,站在原地冷笑。

“从你将我丢下那天起,我就发誓,找到你的时候,就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一步。”

“池哥,别费力气了,你这辈子,都将在这屋里度过。”

池错不理他,蓄了浑身的力气,一脚将卧室门踹开,万幸,刚才那三个大汉并不在外面,亏他还思考,万一开门看见仨彪形大汉杵在面前怎么办。

气还没喘匀,身后苏凌云的声音骤然放大。

“你猜,我发誓的时候,是想你还是恨你?”

话音刚落,池错从肩颈到脊柱传来剧烈的疼痛,苏凌云手里握着半截钢管,脸上是个鬼魅样的邪笑。

“你再走一步试试?”

池错应声倒地。

再醒来时,身上的麻绳都解除了,随麻绳一起不见的,还有衣服。

操他妈的!池错侧躺在刚才差点被马桶刷捅菊花的床上,右脚踝上带着根铁链,全身赤裸,动一下,后背的伤就像一块钉板,死死钉在身体里,痛得他大气都不敢喘。

苏凌云还坐在刚才坐过的沙发上,穿着烟青色的羊绒衫,冷着脸盯着他看。

池错歪嘴笑了笑,尽量表现的云淡风轻,说道,“好久不见。”

刚才说话的苏凌云好像是个幻影,坐在这里的苏凌云,满脸阴郁,一双眼睛像是要射出钉子,直把池错钉死当场才罢休。

没回答,池错也不在意。

苏凌云找到自己很明显就是为了报仇的,池错一开始没认出来,确实是他与以前长相气质都差的太多了。

自嘲地笑了笑,池错背对着苏凌云,心里刀割似的疼痛。陈年的旧伤疤,随这个人的出现再次被血淋淋地揭开,封存多年的恨,又再次席卷重来。

他看起来过得很好,很有钱,又有地位。而我,只是个卑贱到泥里的烂货,和我那个死鬼爸爸并没有什么两样。

池错连呼吸都停滞了,凭什么,凭什么上天如此不公,他什么都有,还有什么不满足?

我是什么?我是什么!

淤堵多年的恨与怨猛地涌上心头,池错红了眼,顾不得后背上的疼痛,带着脚上沉重的铁链,从床上跳起来,几乎是飞扑过去,掐着苏凌云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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膀咆哮道:

“你不是恨我么?来啊,杀了我!杀了我啊!”

苏凌云同样赤红的眼眸里盛着滔天火焰,两个人就这样,一个坐一个站,一个衣装革履,一个一丝不挂,沉默着、对视着,憎恨、愤怒,在空气中熊熊燃烧。

“叮叮咚——”手机铃声打破了僵局,苏凌云歪了歪脖子,发出“咯吱”的响声,抬脚毫不留情地将扑在自己身上的池错踹翻,铁链发出剧烈碰撞的尖叫,没等池错反应,冷硬的皮鞋底,狠狠地踩上了他的肩。

“唔……”好痛,胃痛、肚子痛、肩膀痛、脊柱也痛,池错认命地趴在地板上,放空大脑几秒,接收从身体各处传来的、难以忽视的痛感。

“妈。”苏凌云接电话,不忘低头去看被他踩在脚底,没动静的池错,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算盘。

妈?一个字足以让池错再次疯狂,熄了的怒火又重被浇上油,“噌”地一下,窜出三丈高。

用手握住肩头的脚踝狠狠一拧,池错从地板上挣扎着坐起身子,脚边的铁链成了他手里的工具,苏凌云一时松懈,摔了个结实。池错乘机跳过去,用膝盖顶着他胸口,拽过铁链勒在他脖颈。

苏凌云立刻反应过来,戏谑地瞄了一眼低垂在自己胸前的卵袋和鸡巴,也不在乎什么阴险狡诈,送上门的弱点,不用岂不辜负。

“我操!”池错命根子被掐了一把,痛得他满头冒汗。怎么忘了,自己连条内裤都没穿,这样不管不顾骑到苏凌云身上,不是上赶着找死。

苏凌云从地上爬起来,池错也扶着床边慢慢站直,二人对视一眼,斗鸡似的,又扭打在一起。

手机里传来女人的询问,无人顾及,屋里的两个人闷声搏斗,带着十几年的恨,丝毫没有要停手的意思。

池错岁数大了,又一天没吃饭,中午还挨了操,晚上更是接连被揍,这会子全靠一口气吊着,他打架都是从一场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实战里历练来的,根本比不过正儿八经学过格斗的苏凌云。

腿软的棉花似的,眼前也越来越黑,池错知道自己好像要晕了。

不行,输什么也不能输气势。

猛扑过去,抱住苏凌云的肩头就是一口,池错使出吃奶的劲,很快就尝到嘴里一股子铁锈味儿。

苏凌云也不是吃素,肩头吃痛,手上蓄力,一拳打在池错肚子上,这人终于没力气反抗,跌坐在地上,往外呕血。

“咳咳……呕……”连吐了几口,池错感觉五脏六腑在体内来了个乾坤大挪移,没有一个还在自己岗位尽忠职守的,他满脸满嘴都是血,略长的黑发被汗浸湿,乱七八糟地贴在脑门。

“你最好、最好今天杀了我……”池错坐都坐不住,想去扶床尾支撑身体,可惜刚摸到床尾,就轰然倒下,晕了。

苏凌云也不利索,身上好几处火烧似的疼。池错下手招招都是冲着要害,毒蝎子一样,稍不留神就被蛰到。

“杀了你,想得倒挺美。”弯腰捡起手机,发现母亲竟还没挂断。

“喂,妈。”苏凌云的声音更沉了,他“嗯”了两声,走到卫生间对着镜子看肩头被咬的血印子,眉头紧皱。

“没什么,处理点事情。”打开水龙头,撩水抹了把脸,又整理了下头发,苏凌云转身走出卧室,“我现在回家。”

路过池错时,甚至还好心地用脚尖将面朝下的人勾正,仰面躺着,防止他窒息。

光是铁链好像锁不住,看来还得准备些大家伙,才能让这人安生。

苏凌云把羊绒衫扯了扯,披上外套,离开了。

——

“妈!妈妈救我,救救我!妈妈……”约莫七八岁的男孩抱着头在满地酒瓶的破屋里乱跑,身后跟着一个酒气熏天歪歪扭扭追他的男人。

听他哭喊,气不打一处来,抄起一个空酒瓶就扔了过去,玻璃瓶碎在男孩的脚边,溅起的玻璃划伤了他的腿。

“妈妈妈,你妈跑了!不要你了!”男人快走几步,抓起无处可逃的男孩,扔在破到弹簧都裸露出来的沙发上,拳脚雨点般地落下。

“要不是你贪玩,她怎么会有机会跑出去?都怪你,都怪你!”

“妈妈!妈妈——”男孩的哭喊并没有换来任何怜悯,反而一下重过一下的拳头,让他陷入了沉睡。

——

“啊!”池错猛地醒来,是梦。

儿时的记忆成了他的梦魇,不论他再怎样想要遗忘,哪怕他亲手将那个罪魁祸首解决掉,也摆脱不掉那些如同海水淹埋没顶的窒息感。

苏凌云走了,他还躺在地上,只是好像晕过去的时候是脸朝下,醒来的时候是脸朝上。

晕了也能翻身啊?池错动了动手脚,疼痛立刻像影子一样缠绕上来。

算了,再躺会也行。池错放弃要爬起来的想法,继续在地上四仰八叉地躺着。

刚才苏凌云接电话,是她吧?她身体好么,生活是不是很富裕,吃穿不愁,偶尔,会不会想起,自己还有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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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错无声地咧嘴,不知道该笑还是哭。不会的吧,她怎么会想起我,她甚至连一个笑容都不肯施舍,她甚至为了逃跑,不惜利用我,亲手把儿子推向深渊……

她恨我,她的恨都写在我的名字里。池错,从头到脚,都是个错误。

多余的伤感并不适合池错,他孑然一身,没有资格伤春悲秋。

快过年了,反正也没什么生意,正为房租水电费发愁呢,这样也好,好歹苏凌云给我包吃住了。

池错慢慢从地上爬起来,饶是这样简单的动作,都累得他呼呼直喘。

把自己清理干净,然后找点吃的,这是池错的计划。

过多的思虑并不能给他带来任何有用的,什么都不想,只看眼前,这是池错与自己和解的办法。

但还没等他把自己身上的血都洗掉,卧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两个男人抬着一个医疗仪器的大家伙走了进来。

床被推在靠窗户的一侧,沙发放在对角的墙边,那个大仪器摆在屋子正中央,池错躲在厕所默默伸头去看,嚯,那东西总觉得很眼熟,在哪见过似的。

很快池错就知道这玩意在哪见过了。因为他被两个男人强拉硬拽地从厕所拖出来,也不顾他身上还血迹斑斑,直接就按在那椅子上,双腿被扒成型地门户大开,大腿架在座椅两侧的扶手上。

是妇科检查用的椅子,但池错在a片里见过,是用来玩“s”游戏的道具。

“喂!”池错直接放弃抵抗,抵抗也不过是再多添几道新伤,“我饿了,能不能给点吃的?”

从中午到深夜,快十个小时没吃没喝,池错有点想念扔在路边的鱼香肉丝盖饭,还有那包没拆封的白沙,心疼他的二十块钱,不知道便宜了哪个孙子。

没人理他。两个人按部就班将池错用铁链捆好,扭头就走。临走时还不忘把卧室的灯关上,徒留池错一个人赤身裸体与黑暗对视。

“喂!我真的很饿啊!”提高了声音。

“给根烟也行啊!”还是没有任何回馈。

房间里再次只剩下池错一个人,不同的是,这回他除了脖子,哪儿都动不了。

离新年只有不到一周的时间,苏凌云最近总是很晚才回家。今天更是都过了十一点,连个音讯都没有。

叶婉打电话过去,竟听到他和别人打架的声音。

本来准备等人到家了好好盘问盘问,可当黑着脸、一身煞气的苏凌云开门进来时,叶婉又把到嘴的询问咽下了。

“吃饭了吗?”倒了杯热水,走近了才发现他身上还有血,还是没忍住,斟酌了用词,叶婉小心翼翼地问:“刚回国连一个月都不到,遇到什么事非要动粗啊?”

“没什么。”苏凌云接过水,“妈,我在外面租了房子,离公司近,想早点熟悉公司的事,过完年准备搬过去住。”

苏凌云向来是个有主意的,叶婉虽不舍,但孩子都二十多了,早晚是要独立生活的,搬出去也是正常,只好点点头。

“用不用妈过去替你收拾收拾?”

“不用,我自己可以‘收拾’。”

眼前浮现出池错的脸,苏凌云嘴角扯起一丝冷笑。

冬日的太阳透过窗,照亮了房间里的摆设,一张诊疗椅上用铁链拴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仔细看他身上还有些干透了的血迹。

池错被晃眼的阳光弄醒,睁开眼发现自己保持这个姿势竟然睡了一夜。

我操,冻得我都成冰雕了。

转了转眼珠,身体僵得好像从棺材里挖出来的尸体,又凉又硬。池错暗骂一声,试着小幅度地扭动,以防自己真的成了冰雕。

胃里空空如也,池错滴水未进一夜,到现在可谓是前胸贴后背。时不时就要干呕,好像胃酸反流,烧得他喉咙成了腌泡椒的罐子。

正寻思怎么自救,外面传来了开门声。

是苏凌云。

“来了?给我弄点吃的,他妈的我从昨天中午……啊!咳咳咳咳……”

一句话还没说完,池错肚子又挨了一下子。

苏凌云一言不发,黑着脸,二话没说,上来就给了池错一拳。

下手之重,仿佛那瞬间池错跟他死去的老爸打了个照面又回来。

“咳咳咳咳咳……”不知道是哪儿的血,总之这会儿池错又开始往外呕血,拜苏凌云所赐,暂时是不饿了。

“你当是来度假?”

黑框眼镜后的双眸没有一丝温度,苏凌云像个机器人一样,执行着既定的程序,说着提前输入好的话语。

“要杀我就掏刀,要操我就掏鸡巴,别他妈的玩这套!”池错清了清嗓子里黏腻一片,吐出一口浓厚的血痰,“看你这傻逼样,是不是想哥想了十来年了?”

身体都虚到一口气吊着了,嘴巴还不饶人,不用想,自是又挨了几下。

“你当年为什么要那么做?”苏凌云问。

池错满身虚汗,下巴还滴答着往下滴血,他提着嘴角哼笑一声,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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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拿眼角蔑斜了苏凌云一眼,露出个十二分嘲讽的表情,一字一句地说道:“当然是为了钱啊!不然呢?”

理智告诉苏凌云,这个人嘴里说的没有一句真话,不能相信。但看到他不屑的神情,听到他蛮不在乎的说辞,心底的戾气无论如何也无法平息。

“你就这么缺钱?”

“是啊。”

苏凌云脱掉身上的毛呢大衣,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在手里掂了掂。

“一万块,叫你做什么都可以?”

“你不行。”池错拒绝了,“我也不是什么钱都赚的……”

不知为什么,池错句句都踩在苏凌云的心窝上,每个字都像刀子扎进肉里,像是往火堆里扔鞭炮,噼里啪啦炸得震天响。

“我不行?人贩子就行?别人给的钱是钱,我给的就不是了?为了几个钱,你什么都能出卖,什么都能抛弃!你他妈的……”突然的暴走,苏凌云冲过去,三下解了两条链子,拽着池错湿透了的头发,狠狠地拎起来,摔在地板上。

眸色异常,苏凌云好像陷入了癫狂。

“你他妈的,就是个贱种!”

池错头皮都快被撕裂了,他注意到苏凌云的不正常,却还不怕死地踩在他随时可能断开的脆弱神经上。

“是啊,我是贱种,你多高尚,纯情又善良,我这卖屁股的哪配跟您做朋友,是吧,苏大少爷!”

苏凌云不说话,扔下池错,转身去床头的柜子里翻找。

池错乘机爬起来,想要从背后偷袭他。

可惜脚上的铁链限制了他的活动范围,身体的虚弱也让他变得更加容易被拿捏。

苏凌云轻易就制服了池错,拖着他又扔回那张诊疗椅,掐着他的下巴,强制他张嘴。

浓厚刺鼻的酒精味儿传来,苏凌云手里拿着瓶酒精消毒水,照着池错的嘴就往里灌。

“我、操,你……咳咳咳、呕……咳咳咳……你疯了!”

“不是喜欢卖屁股么!成全你!”犹如闷热潮湿夏日里吹来的一缕清风,心中竟感到畅快,苏凌云狂笑一声,手上的动作又更强硬了些,“你那屁股不知被多少人操过,我就勉强先从嘴开始吧!”

“保险起见,先消毒。”

池错吓死了,他不知道这苏凌云在分开的十多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原本天真开朗的小男孩变成眼前这样丧心病狂的疯子。

吐的跟不上灌进口里的,下颌骨又被掐的没了知觉,池错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混乱中咽了几口,从嘴巴到胃都翻江倒海地痛。

“想过今天么?啊?你把我扔在那里,你把我卖给人贩子的时候,想过今天么!!!”

歇斯底里地咆哮,苏凌云扔掉消毒水,扒开早已被烧破皮满是鲜血的嘴巴,解了皮带,不管不顾地将根本还是疲软的鸡巴整根怼了进去。

“唔!唔唔!拿、出去……”被凌迟也不过如此,若能选择,池错宁愿被一刀捅死。

痛!最脆弱的地方被最炽烈的液体灼烧,和着池错嘴里带着体温的鲜血,苏凌云竟也从中感受到了快感。

他脸上的疯癫愈演愈烈,痛到麻木的筋肉颤颤巍巍地勃起,在不成人样的池错嘴里进出抽插。

“为什么要抛弃我?”

苏凌云又问。

可惜池错无法回答他,饥饿、伤痛让池错精神恍惚,大脑麻木迟钝,连自己是否还活着都感受不到。

“我、操你……大……”最后一个字被满嘴的血糊死在肚子里。

渐渐冷静下来的苏凌云才发现,池错不知何时又昏了。

他抽出血淋淋的下体,低头看到一大滩血水混着烂肉从那人嘴里流出,触目惊心。

披上外套坐到沙发,点了根烟冷静。苏凌云从大衣口袋掏出一小瓶药,倒了两颗,生吞了。

“喂,江边公寓,来一下。”他从手机上找到个联系人,拨通了电话,交代了几句。

约莫十五分钟的样子,公寓的大门被敲开,白相言跟苏凌云点点头,跟着走进卧室。

简单检查了一番,白相言没说什么别的,面无表情地问:“你准备弄死他?”

苏凌云没说话,没听到一样,盯着昏迷不醒的池错出神。

“脱水、营养不良,后背看起来像是骨折,其他地方多处外伤,口腔黏膜大面积烧毁,不想他死的话,最好现在立刻送去医院。”

“在家能治么?”苏凌云问。

白相言没说话,翻了个白眼。

“好,你安排。”苏凌云没再说什么,重新点了根烟,夹在手里,“多久能恢复?”

“恢复的时候就会恢复。”白眼未落,白眼又起,“下手的时候没个轻重,你以为打游戏呢,死了还有条命重来。”

苏凌云没在意他的刻薄,无所谓地笑了下,“别叫他跑了就行。”

池错被送医院的时候脸肿得像猪头,身上多处软组织破损,脊背万幸没有骨折,只是大片淤血,青一块紫一块,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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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怪吓人的。

原本以为会被苏凌云关在小黑屋里光屁股过年,没想到仅仅才一宿,就住进了医院。

也不错,好歹有个管吃管住的地方。池错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宽敞又舒服的房间,独特的气味告诉他,是医院。

嘴巴被酒精消毒水烧伤,满嘴的燎泡,别说吃饭了,轻微动一动都割肉似的。

苏凌云为了不声张,给他安排了单间。又为了他能早点康复,请的都是市里顶尖的医护团队。

池错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原来医院还有这么高级的地方。

没有医生查房的时候,他就在屋里溜达。不是没出去过,刚到走廊,就被个彪形大汉闷声不吭地提溜着扔回了病房。

苏凌云没打算放过他,派了人守着,只等他好了,还要带他回江边的公寓,继续锁着他。

年三十快到了,医生护士估计都要回家团聚,苏凌云肯定也要回家当他的大少爷。

天时地利人和,池错在心里稍稍盘算着来一场“越狱”。

“医生,我嘴巴这里还有点痛,你帮我看看么?”池错躺在半摇起的病床上,扯了个虚弱的微笑,对眼前那个看着并不脸熟的医生说道。

下午两点的例行查房,果然不出池错所料,换了个年轻的医生,行色匆匆,一看就是着急下班回家吃年夜饭的。

“什么位置,我看看。”医生绕到池错跟前,俯身去看。

上钩!机会难得,必须一击必中!池错感觉自己很久没有这样心跳爆表的感觉,肾上腺素飙升,他一边慢吞吞张开嘴巴,一边在心里预演,像只结了网的蜘蛛,坐等飞虫的自投罗网。

“就是……”

一手捂嘴,一手掐脖子,池错猛地从床上弹起,迅雷不及掩耳,被吓到的医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狠狠按在病床上,动弹不得。

“唔唔!”大睁着的双眼里写满不解和恐惧。

“嘘……别出声,听我说。”池错缓了口气,脑门上甚至渗出些细小的汗珠,“外面有人监视我,我没办法,想逃出去,只能这么做。我知道你想早点回家吃团圆饭,我也不是什么坏人,你在这安静躺会儿,配合我好么?”

年轻医生没挣扎,点点头。

池错动作麻利把医生的白大褂扒了,为了稳妥,还是用毛巾将医生的嘴巴塞住,从屋里翻出条压脉带小心把那人双手反绑。

披上白大褂,带上口罩和眼镜,乔装打扮一番,在厕所镜子里照了照,确保万无一失,池错才深吸一口气,打开了病房的大门。

“怎么这么慢?”

刚走两步,一个高大男子翘着二郎腿坐在长椅上,吊着眼角问。

“嗯嗯。”池错浑身紧绷到了极点,转头朝那人颔首,算是打了招呼,好在那人并没有进一步发难,只是抱怨一句就算了。

待池错成功走出医院大门,才感觉到身上竟被汗水浸湿,冬日凌冽的寒风一吹,冻得他直打喷嚏。

我得快点,时间不多。左右张望,空旷的柏油马路,鲜少有车经过,路对面的小商贩也早已闭门歇业,无一开放。这里的街景并不熟悉,转身看了看医院的名字,也是从未听过的。

池错一时有点发懵,只计划好了越狱的部分,却忘了,大过年的,外面根本就没人!

交通工具没有,藏身之地没有,池错呆了几秒,决定还是先沿着路走,离医院越远越好。

一开始就像是被狗撵了似的,走慢一步,池错都有种马上要被抓了的惊惧。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过去了,身后什么动静都没有,那种如芒在背的刺挠感,才渐渐消失。

出走多时的头脑才将将追上逃命的池错,边走边思考,接下来要去哪。

西街是绝对回不去的,毕竟自己在这y市,也只有那间破出租房勉强能算做“家”。可除了那里,又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呢?

更何况,出来的匆忙,别说带钱了,身上的白大褂底下只有一件人造棉的病号服,风一吹,透心凉。

走了不知多久,池错终于见到路边一间独栋小院,有个老头出来,像是要放爆竹。

“老人家,跟您打听个事儿。”池错快步上前,隔着铁栅栏和那位老者打招呼。

老人奇怪地打量了一眼池错,点点头应道:“你说。”

“这里是什么地方?y市的西街您听过没,我要过去的话,要走多久?”池错问,他虽不想回西街,但他毕竟活动范围就在那儿,只能用西街来丈量了。

老者疑惑地“嗯?”了一声,从裤兜里摸出包烟,抽了一根叼在嘴上,转身往旁边一指,说道:“西街?没听过,但你再往那里走几步,就是g市了。”

g市在y市的东边,两市比邻,西街却是在y市的西面,虽老者未回答池错的问题,但也足以说明,池错此刻,是无论如何也回不去的。

池错一愣,嘴上说了句“谢谢”,心里飞快地打起算盘,若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呢?那么苏凌云若想找到我,是不是也要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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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功夫?

g市,池错听说过,山多人少,路况差,大过年的没得选,先找地方躲躲也算是不错的选择。

池错如释重负,那感觉就像是……没头的苍蝇终于遇上了新鲜热乎的……

咳咳,收回思绪。文化程度不高,这打的比喻也这么低俗。池错低头轻笑一声,像是肩头重担终于滑落,身轻如燕,恨不得立马就能找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藏身,然后一直躲到苏凌云放弃找他为止。

理想和现实的差距,有时候会狠狠打醒一个人的幻想。

天色朦胧,骤然降低的气温配上翩跹起舞的雪花,无疑对池错造成了巨大的打击。两层薄薄的单衣无论如何也不能给身上还伤病未愈的池错带来一丝一毫的温度。

滴水未进又一直在忙着赶路,大脑开始混乱,手脚也灌了铅,脊背上的伤好像也裂开了,随他的动作一下一下,反反复复折磨着他的神经。不知何时,一辆黑色的高级轿车,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他却始终不曾发现。

我不会死在这里吧?这是池错亲吻大地时最后的想法。

苏凌云接到电话时,正在家里陪叶婉包饺子。

电话那头一句“人跑了”,让他浑身气血上涌,手脚冰凉。怒气好似一把利刃,连给他缓冲的机会都没有,从脚底一路蹿升到后脑,又狠又准地挑破了他的理智。

耳边“铮——”地一声,苏凌云铁青着脸,猛地站起身。

饺馅儿和面盆“哗”地一下掀翻在地,叶婉被吓了一跳,本能地想要尖叫,但立刻又收声,整理好表情,温婉地问:“你还好么?”

没有回答,面前的儿子像是换了个人,面无表情、目光狠辣。

叶婉紧张地盯着他,眼珠子都不敢转。她是知道的,苏凌云自从那事儿之后,就得了这个怪病,发作的时候像变了个人似的,没有理智、闷不做声,力气出奇得大。稍有一句让他不顺心,轻则挨一顿打,重则……不敢想象。

苏凌云在国外断断续续治病也有七八年时间了,临回来的时候还让医生评估过病情,答案是情绪稳定,且发病时基本可以自控,这才让她和丈夫同意了他回国的请求。

眼下不知道又是什么事让他发病,大过年的,丈夫也不在身边,家里的阿姨也早就回家去了。叶婉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只得坐在原地,噤若寒蝉。

曾经痛苦的回忆又涌上心头,即使过去那么多年,即使如今早已过上了普通人都难以企及的上层生活,那些藏在内心阴暗角落里、蒙上厚厚灰尘的不堪,还是随着儿子这种暴戾眼神而被释放,犹如洪水猛兽一般,汹涌袭来,掩埋没顶。

叶婉按着胸口勉强喘息了两下,故作镇定,又问道:“云儿?好些了么?要妈妈给你拿药么?”

苏凌云垂下眼角,瞥了一眼浑身发抖的母亲,好似找回了些理智。

“我、出去下。”

沉闷的声音敲打在叶婉心头,她不敢拒绝,只好点头答应,目送儿子离开,“好,注意安全。”

满屋的狼藉将仅存的年味儿一扫而空,偌大的房间里叶婉孤身一人坐在沙发上垂泪。

她想起自己年轻时的绝望,想起那个被迫生下的孩童,想起自己不堪打骂和凌虐,不顾一切逃出那个地狱的事。

那孩子怎么样了?他过得还好么?有没有因为我的离去而被那个人渣迁怒?

叶婉不忍再想,一如把头埋在沙里逃避现实的鸵鸟,以为不去想,就会让自己好过些。

慢慢起身收拾地上的混乱,这么多年她从不曾找过那个孩子,她以为自己早已遗忘,直到今天才发现,其实自己从未从那些噩梦中走出来过。

那孩子叫什么来着?刷碗的时候,叶婉盯着流动的水发呆,他今年是不是也该快三十岁了?

怯生生的面容在脑海中浮现,和那个强奸犯如出一辙的脸,瞪着天真的眼睛喊她妈妈。叶婉突然蹲下抱头,不、原本这一切都是错的,他不该出生的,我也不该是他的妈妈!

那个名字在嘴边打转,叶婉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池错,池错!

二十四年前的一个秋天,阴雨绵绵,不见天日。

但对六岁的池错来说,却是他人生中最快乐的一天。

从他有记忆起,妈妈从未对他笑过,甚至连亲昵的拥抱和亲吻都没有,除了冷脸,就是无视。他不明白妈妈为何这样对自己,是否是自己太调皮,总惹她生气?又是为何,爸爸看上去总是满腹怒火,和妈妈说上两句就要发脾气,喝上点叫做白酒的东西,就对他们拳打脚踢。

爸爸像个恶魔,妈妈却也不能成为自己的避风港。池错不敢露出一丝一毫属于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无邪,早早就学会了看人脸色和隐藏情绪。

可无论他怎样讨好,他的妈妈,总像是陌生人、不,比陌生人还不如,甚至有时候连触碰到自己,她都会快速地、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逃开了。

“小错,你想去游乐园玩么?”他听见妈妈这样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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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该说想去还是不想去?大大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疑惑,池错奶声奶气地回答:“我想和妈妈在一起。”

妈妈破天荒地朝他笑了,那笑容像是凌冽秋风里最温暖的围巾,包裹在池错周围,心底的干涸奇迹般地开始有泉水涌出,像要在荒漠里开出潋滟的花。

“那妈妈今天带小错去游乐园玩。”

六岁的那个秋日,是池错这辈子都不会忘怀的刻骨铭心。

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漂浮在半空中的气球,中间满满地都是幸福和激动,遇到每一个人,他都自豪地想要上去炫耀,你看,我妈妈带我来游乐园玩了,你瞧,我妈妈对我笑了,她笑得那么美,她是全世界最美的妈妈,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

可是这充满了骄傲的气球,飘啊飘啊,却被给予的人亲手戳破。

“小错,我们来玩个游戏,你在这里从1数到100,妈妈走开一下。等你数到100,妈妈就给你带一瓶最好喝的饮料回来,好不好?”

他看着妈妈头也没回地走远,他在想妈妈等会儿会给自己带来什么美味的饮料,他想要告诉妈妈,今天的自己特别特别开心,特别特别幸福。回幼儿园还要告诉那些嘲笑自己的小朋友,他不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

数字数到一百一千一万,最终都变成了二十多年后,淤积在池错心头的憎恨。

他的妈妈,再也没回来了。

点亮他生命的光熄灭了,从此他孤身一人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前行。他无数次在融化万物的寂夜里回想起那一日,胸中的悲戚与愤恨,便更深一层。

层层叠叠,终于成了一座沉闷又辎重的山,压得池错抬不起头,再也找不到能被救赎的道路。

十七年前,刚上初中,十三岁的池错,再也忍受不了父亲对自己频繁的虐待和毒打,选择了辍学离家,央了邻居带自己一同前往首都米原市打工。

年纪太小,找不到任何能获得正当收入的工作,走投无路的池错,被一伙招摇撞骗无所不作的人收了编。

从未停止过寻找,池错最大的心愿就是找到母亲,问问她当年为何狠心离开,怎么舍得抛弃自己的孩子,知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来过的什么样地狱般、生不如死的日子?

两年时间,池错跟着团伙坑蒙拐骗,把米原市的大街小巷都摸了个遍。

更让他兴奋的是,他终于有了关于母亲的消息。

按着消息上的地址找到了那个地方,竟是普通人无法入内的高档别墅区。池错蹲守许久,终于在某一日的清早,见到了那张早已铭刻在心头的面孔。

激动的情绪还没持续几秒,女人的身后跟着一个衣着高档、眉清目秀,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小少爷。

她微笑着和他说话,温柔地与他挥手告别。甚至在那孩子坐上了豪华轿车离开家好久,她还满脸宠溺地望着他离开的方向,久久不肯离开。

池错本想猛地扑过去大声质问为什么,为什么对别人笑得那样灿烂,为什么把自己扔进烂泥里再也不管不问。但在那个瞬间,在看到母亲对那孩子充满爱意的目光之后,恶的种子生根发芽,疯狂地长大,结出了果实。

所有的仇恨、不甘、痛苦和嫉妒,都有了具体的方向,那个孩子他夺走了属于我的东西,必须得到惩罚。我也要你们尝尝,生活在地狱里的滋味。

十四年前,池错十六岁。他此时的人生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让抢走他东西的人,付出代价。

他想尽了千方百计靠近那个孩子,博取他的信任,获得他的好感,每天换着花样陪他玩,带他吃富家少爷从未接触过的垃圾食品,成了那孩子心中不可或缺的“哥哥”。

又是一个秋日,池错早起心情不错。他才联系过团伙里负责拐卖的同伙,八九岁的男孩,虽有些大了,但仍旧畅销,价格高昂,算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小云,今天是周末,哥带你去游乐园玩好么?”他学着当年母亲的样子,给那个叫做苏凌云的蠢孩子打电话。

见是池哥的电话,苏凌云很爽快地答应下来:“好啊,不过游乐园我经常去,也没什么新鲜的,不然我们去城西新开的公园吧?听说那边好像有更刺激的。”

池错笑了笑,应道:“池哥带你去的,自然跟你去过的游乐园都不一样。老规矩,我在面包店等你哦!”

面包店是池错最近打工的地方,他经常下班后偷偷顺一些没卖掉的甜点分给苏凌云。八九岁的孩子正是贪嘴的时候,因此每天放学后,苏凌云都想方设法支开家里的司机,独自去面包店和池错见面。

而池错为了不被人发现他的存在,也早就教过苏凌云如何说谎骗过家里人,隐藏自己的身份。

一路上,苏凌云兴奋地像一只刚出笼的小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池错脸上的笑容更甚,心底却越来越冷。

他好像透过这孩子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原来那时候竟是这副模样,不知道妈妈那时候的心里再想什么?是终于能摆脱我了的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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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还是对即将要抛弃的我,内心也有过一丝一毫的挣扎和犹豫?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马上她就要体会到我的痛苦,体会到失去最珍惜和最信任的人,是多么的、心如刀割。

“小云,我们做个游戏,你在这里,从1数到100,我去那边买饮料,等你数到100的时候我就回来,如果你数了超过100我还没回来,等我回来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终于,他也学着母亲的口吻,露出最无暇的笑容,说出了这句最残忍的谎话。

不,他比母亲更狠,不但狠心践踏了别人的信任和爱,还转手将他卖给了人贩子。

过了很久,久到好似走完了一辈子,躲在暗处的池错,见到了母亲和那个孩子的父亲。满脸的惊慌失措,和随时都会崩溃的精神,痛哭、嘶吼,失去理智、陷入癫狂,无数种表情在他们脸上呈现,看得久了,池错也觉得无趣。

没有复仇完成的快感,没有以牙还牙的爽利,他的痛苦仍在,他的泥潭,还在脚下。

从那天后,池错离开米原市,回到s市。

大部分时候,他对来自父亲莫名其妙的毒打都是沉默接受,可又一日,父亲喝的酩酊大醉,指着池错的鼻子破口大骂时,他突然感到一阵厌倦,厌倦这样暗无天日的生活,厌倦这样胆小怯懦的自己。

原来自己已经长大,不再是那个面对父亲的拳头只能躲在母亲身后的六岁小男孩了。

池错很快制服了男人,又从他口中问到了一切事情的真相。

原来所谓的父亲,只是个丑陋恶心的强奸犯,母亲对自己的疏远和反感,全都是因为,这是强奸犯留下的种。

原来从头到尾,我真的是个错误。

池错,池错,就连名字里都明晃晃地写下了,母亲对这一切的诅咒。

耳边传来尖锐地碎裂声,目光所及皆是大片大片的鲜血。

十一年前,十九岁的池错从少管所出来。

灰蒙蒙的天空里,并没有太阳。

没有人在等他回家,没有人在意他的死活。

隔壁y市的西街成了池错没入黑色河流的最终归宿,他在一个又一个的嫖客身下,尽情呻吟嘶吼,恣意泪流疯狂。

这一待,就是十年。

又一年到来,池错三十岁了。

睁开眼,浑身赤裸地被捆在诊疗椅上,当年被自己卖掉的那个蠢蛋少爷苏凌云,正黑着脸坐在自己身边,一副要活剐了自己的表情。

越狱失败,池错又被抓回了这间屋子。

这叫因果循环么?或者说,是宿命。

池错裂开嘴,无所谓地一笑,眼底浮起一丝嘲讽:“新年好啊,蠢货少爷。”

苏凌云愣了几秒,本以为池错好不容易从医院跑出来又被抓,醒了看见自己怎么也该是一腔愤恨和满嘴谩骂,却没想到是这样不以为意。

准备好的嘲讽说辞瞬间消散,苏凌云黑着脸,阴涔涔地盯着池错不应。

“怎么,把我弄成这样,不操一下,还装什么矜持?”池错的嘴从来没有什么分寸,即使他此刻是躺在砧板上零战力的鱼肉。

“啪!”清脆的耳光打的池错脑袋嗡嗡响,用舌头顶了顶被扇的红肿的侧脸,笑了。

“大过年的,苏少爷还专门过来,亲自赏耳光,真是荣幸之至!”阴阳怪气,脸上挂着轻蔑的笑。

苏凌云胸中无名怒火快要将他的理智焚毁,闭上眼深呼吸了一下,才勉强开口。

“我说过,你再也逃不掉的,激怒我,没有好处。”

“噢,是么?”

又是意料之外的平淡,苏凌云接着道:“做了错事就要付出代价,激怒了我,就要接受惩罚。”

“好,惩罚,怎么做?”眸色淬了冰霜,之前的云淡风轻不过是一层又薄又不堪一击的伪装。

“又要让我喝消毒水是么?还是说,这次换个玩法,吞刀子怎么样?”池错跟谁都可以装疯卖傻低声下气,唯独苏凌云不行。

是他仅剩的、可怜的尊严,是他这一辈子也跨不过去的心坎。

苏凌云再按压不下那些体内疯窜的邪火,那些深藏在内心深处早已模糊的痛苦,因为这个人,重又变得清晰明朗。

一切因你而起,原本我该是活在阳光下的骄子!

那一年的痛苦和绝望,都拜你所赐,如今,也该是你还债了!

黑框眼镜掩住了眼底的疯狂,苏凌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微微扬着下巴,赏赐似的睥睨池错。

“呵,不知道你的骨头有没有嘴巴那么硬?”

起身脱掉外套,离开卧室又复回,手里端着个烧水壶走到池错面前。

“做什么?”本能让他有些瑟缩,但理智又支撑着他绝不低头。

池错眼睁睁看着苏凌云的手一歪,滚烫的开水从那金属器皿里倾倒而出,浇在自己大腿上。

若是挣扎一下,那些该死的东西恐怕就会直接让他断子绝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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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像是被用力按在一块满是针尖的钉板上,疼痛密集又持续地切割着池错的神经。

“我操你……苏凌云,我他妈的杀了你!”

阴暗的卧室只有池错连绵不绝的咒骂声。

“你最好永远把我捆在这!”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

一壶水倒完,苏凌云心情有所好转,好整以暇地看池错大腿上那一片水泡,伸手戳了戳,眯着眼好似又想到什么。

“医生说了,你有点贫血,要多补充维生素。”

像是魔鬼的恶作剧,孩童般无邪的笑容爬上撒旦的脸庞。

水果刀和柠檬,池错惊恐地瞥了一眼,大脑也配合地宕机,还没来得及想明白要做什么,紧接着又是一阵剧痛袭来。

水泡被暴力挤破,清香的柠檬紧接着被滴了进去。

“多吃点,柠檬汁维生素多。”

找不到任何形容词可以描述此刻池错的感受。

绵密的疼痛就像弥漫在空气中的酸甜清香一般,从池错的每一个毛孔挤入身体,越进越深越挤越多,直到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连自己身处何处、姓甚名谁都恍惚不堪。

苏凌云好像打开了什么新的开关,他因为施虐而兴奋地瞪大了双眼,瞳孔微微扩散,面前这个全身赤裸被以一个耻辱姿势捆绑在椅子上的男人,正努力消化身体上的创伤,咒骂声消散,只剩些佯装镇定地粗喘。

池错腿间血肉模糊,像是盛放满山的杜鹃花,苏凌云瞧着瞧着,竟没知觉地扯起嘴角,笑得诡异。

他勃起了。

他对着这个曾在少年时夺走了自己天真善良的骗子,对着自己亲手制造出的血色泥泞,兴奋地勃起了。

“大过年的还让我专门跑一趟,确实是你的荣幸。”不知是说给池错还是他自己,苏凌云往前走了一步,不疾不徐地解开外裤拉链,一根青筋盘绕、尺寸可观的肉刃,正抖擞地挺立着,迫不及待地从出口挣脱出来透透气。

“你不是盼着被我操么?”

诊疗椅侧面有个小抽屉,苏凌云从里头拿了个套,和一个小瓶子。

“疯子!疯子!”池错不敢相信,他被弄的这样狼狈又脏乱,竟然还有心思硬,看起来真的准备要操自己了。

苏凌云不在意,伸手往还在滴血的腿间摸了一把,找到那个早就被血水冲刷过的菊心,浅浅按了两下,“老男人被那么多人操过,恐怕屁眼早就又松又垮了吧?”

池错的身体在发抖,不知是疼的,还是在害怕。但苏凌云没空去理会,他也浑身都在颤栗,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仿佛体内有只被封印了几个世纪的饕餮,甫一解禁,就遇上一顿可口又丰盛的大餐。

他手上拿的东西池错认识,干他们这行的经常会接触,是为了防止受伤而常备的肌肉松弛剂,只要喷一点点,就能让后穴又软又滑,方便那些猴急又不想做前戏的客人们操干。

“畜生!你跟她……你们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含糊又意味不明地骂了一句,腿间的疼痛还在持续地攻击大脑,池错却在当中分辨出苏凌云正在试探着向身体里探进的手指。

虽然松弛剂让苏凌云没费什么力气就挤了进去,还是能感受到那个甬道里的狭窄和紧致。

苏凌云是干过男人的,但不得不承认,池错之所以到三十岁都还能接到客,这把菊穴的确是有着不小的优势。

湿热的鲜血顺着二人交媾的缝隙渗入,被那根丑陋又硬挺的肉刃来来回回、前前后后地操干,混合着不知是谁的体液,“咕滋咕滋”地研磨成一片泡沫,又自顾自地汇聚成水,滴在地面上。

苏凌云的鸡巴又粗又大,哪怕是用了缓解疼痛的松弛剂,池错仍旧感到像是被一把水果刀捅进了肠道,反复反复地切割他的身体,每一次抽插,每一个深埋,都让他生不如死。

这是一场漫长又残酷地行刑。

“怪不得像你这样的老男人也有人买,呵,果然上天是公平的,再怎么一无是处,也还是有那么一项优点的。”苏凌云操得又急又狠,次次都恨不得连鸡巴底下的卵袋也一并塞进池错的身体里,“看来你、天生就是被人操的命。”

生理泪水、冷汗、血水,池错身上没有一块干燥的皮肉,他不愿与苏凌云对视,只仰着头望向空白的天花板,眼神偶有聚焦,公平,苏凌云说公平?

“公平?哈哈哈哈哈哈……公平!”池错浑身被绑着动不了,他用力勾起脖子,铆足了劲儿,对着那个正在发泄兽欲的疯子啐了一口。

口水打在苏凌云的额头和眼镜上,他愣了片刻,摘下眼镜随意扔在一旁,“哼,不知死活。不如我们玩个别的……”伸手掐上近在咫尺的那根细瘦的脖颈,“听说、这样会让底下更紧致。”

果不其然,那口热烘烘的穴里立马又紧了两分,甚至还能感受到有成百上千张小嘴,争先恐后地贴上来,吮吸和舔舐,配合着一阵快过一阵的收缩,爽得他自尾椎骨升起一簇电流直击后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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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凌云的手逐渐收缩,他眼眸里的疯色掌控了整具身体,恍若只会交合操干的行尸走肉。

无论怎么努力,吸进嘴里的空气都被那双恶魔之手阻隔在外,池错眼前愈加模糊,只觉身体上的疼痛正在渐渐消失,神志也一点点分离出身体。连苏凌云一下快过一下的撞击也感受的没那么真切了。

他张了张嘴,好似发出了拉动破风箱样的声音。

突然脖子上的屏障消失,空气像吹气球一样灌进肺里,强势又不容抗拒,呛得他剧烈地抖动。难以自控地收缩起后穴,那把锋利地匕首猛地冲进一个从未到达的深处,而后停滞了数秒。

先前被屏蔽掉的痛楚如约而至,随禁锢的解除似乎又更加深了几分,池错耳边轰鸣不止,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苏凌云射了。这是他从未体会过的疯狂和甜美,是他二十几年来最快乐最放肆的时刻。撕掉了身上的所有束缚,规则、框架、身份、理智,统统抛在脑后,只做自己,只遵从内心,完完全全地释放、毫无保留地展示。

望着满身狼藉又昏过去的池错,他的内心竟破天荒地宁静了下来。

池哥,你哪都去不了。就算是死,也得在我身边。

池错在大床上醒来,身上被清理过。他不认为这是苏凌云干的,以自己对他的了解,没趁自己昏迷时再补两刀就不错了。

大概是之前见过的他手底下那几个壮汉中的一个做的吧。

无所谓,反正自己早就没有什么贞操男德,本就是做的皮肉生意,哪还有什么羞耻心。

不过倒是有好情况,就是自己不再赤裸裸地被锁在诊疗椅上“君子袒蛋蛋”了。身上套了件不合身的白色t恤,一条更加松垮的沙滩裤歪歪斜斜地挂在胯上。

厕所的镜子里映出他病态的脸庞,本就白皙的皮肤,因这一段时间的受虐和营养不良,变得更加苍白,一层死气笼在他肩上。池错扬了扬下巴,脖颈上那圈发紫的勒痕清晰地告诉他,昨晚苏凌云那个疯子是真的想要杀了他的。

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要想个办法。在这样下去,什么都没做,可能哪天就会悄无声息地死去。

他刚从厕所出来,就听见卧室的门“咔嚓”一声。

像进入警戒状态的刺猬,随时要向来犯之敌发送浑身的尖锐。池错瞬间绷紧了神经,见到来人并非苏凌云时,又稍稍松懈了半分。

“你谁?”池错后退了一步,边打量来人边在心里评估双方的战斗力。

“呵。”来人蔑斜了他一眼,丝毫不在意地坐在床尾的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白相言,是苏凌云的——家庭医生。”

白相言磕巴了一下,他不知道怎么形容与苏凌云的关系。苏少爷回国以后,是他负责跟踪观察他的精神状态,接手并协调他服用的来自国外的治疗药物,又监督着他的行为举动。

毕竟他的老板,连苏凌云都不知道,正是他的外公——叶康远。

“哦。”池错翻了个白眼,从床头柜上拿过杯子,准备出去看看有没有水喝。

“我知道你是谁。”白相言没有因为池错的冷淡生气,轻笑一声,继续说道:“你妈是叶婉……”

“你是谁?”话音未落,池错猛地回身,眨眼功夫已经站在那人跟前,居高临下地望着,脸上是自己都未察觉到的失态。

“哈哈哈哈……”觉得池错的反应十分有趣,白相言无视了池错仿佛随时能扑上来给他一拳的低气压。

“放心,苏大少爷不知道。”轻易就点破了池错的心思,见他明显放松下来,白相言清了清嗓子,决定不再绕弯子,“我到这儿来有两个任务。一是苏凌云托我看看你的身体状况,毕竟我是个医生;二呢,是你外公,噢,你还不知道你外公是谁吧?”

池错死死盯着面前人,并未回答他的问题,那人自讨没趣,又自顾自说起来。

“其实你外公家里很有钱,只不过你妈年轻时候出了事,他觉得丢人,所以一直没管过你们娘儿俩。后来,因为遇到了一点小麻烦……算了,你不知道的比较好。简单来说,是你外公让我来看看你,若你乖乖的,不给他惹是生非,也便罢了,若你非要大闹一番,后果会是你难以承受的……”白相言说得很轻松,三言两语中警告池错不要恣意妄为。

“当然,你和苏凌云之间的事,我暂时还没告诉老爷子。”

“随你。”冷冷抛下两个字,抬腿踢开卧室的门,池错浑身写满了抗拒,他不想听,也不想知道那些人过得有多好,因为这样会显得自己愈加狼狈。

白相言起身,跟在他身后,声音乍听起来有些温和,池错却在其中品到了一丝傲慢。

“还有,你的身份,苏凌云也查不到。除非你妈妈告诉他,不过,你猜,她会不会说?”

这话就是赤裸裸地挑衅,池错一瞬间被点燃了,苍白的面孔涨得通红,脖间的青筋也根根条条暴起,和原本的伤痕互相交错,衬得他犹如厉鬼索命般恐怖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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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凌云,他算什么,他凭什么?他就是个小偷,他偷走了我的母亲,他偷走了属于我的爱!我只不过是,我只不过是要惩罚他,惩罚这个小偷!”

如果愤怒可以具象化,恐怕这城市早已夷为平地。没有人关心他的死活,没有人在意他过得如何,没有人愿意给予他哪怕一丁点的温暖,没有人。

“我懂你的愤怒,但是你要明白,凭你现在的能力,什么也做不了。你既拿不回属于你的母爱,你也不能惩罚偷走你母亲的苏凌云,你只会给自己招来无穷无尽的麻烦,更加会让你母亲离你越来越远。”白相言知道自己说的话并不能说服眼前这个男人,但收钱办事,他还是要开口。

为什么,我只是想要拿回原本就属于我的东西,只是想要那个小偷也尝尝我曾受过的苦痛。却都在告诉我不要痴心妄想,我有什么错?我有什么错?!

“你懂?!你能懂什么?!从出生起,我用尽了全力只想听到一句‘她爱我’,想知道我也是一直被爱着的,六岁那年的生日,我以为终于等来了,她对我温声细语,她对我疼爱呵护,她带我去游乐园,她给我买甜甜的冰激凌,我以为是我的乖巧懂事终于打动了她的心,呵!哈哈哈哈哈……原来,不过都是逢场作戏,我只是她用来逃脱的工具,从那以后的地狱里,我常常会想,我是什么呢?在这世界上,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

池错双眼红的要滴出鲜血,他一字一句,像是生生将自己的胸膛剖开,从中掏出一颗千疮百孔的心,不顾自己撕裂又锐利的痛苦,捧在手里,展示出他全部的不堪与憎恨。

“你说你懂我的愤怒,那你告诉我,我活着,究竟为什么?!”

从灵魂里发出的质问,白相言怔在原地,他仿佛看到池错身后重重的枷锁,压得他脊梁弯曲的快要贴在地上。

这是一个被囚禁在难以逃脱的牢笼里的困兽,纵使寸步难行,却仍带着手铐脚链与命运搏斗。有那么一瞬,白相言说不出自己胸腔里氤氲着的情绪是什么。

他年近不惑,苏家小少爷近来的举动在他看来不过是幼稚的报复,而今日奉命警告的这个人,却让他许久没有过波动的内心,尝到了些不同的滋味。

这是同情,白相言告诉自己。

池错被怒火烧得久了,后背竟渐渐升起一层冰霜。是,他该早已看透这世界,于所有人而言,他都是个多余的存在,就像他的名字,错,错,错。

屋里陷入了死寂,池错剧烈起伏的心绪慢慢平稳,他又冷笑一声,“假慈悲,不过是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用来让别人感激的工具,我不吃这一套。”

不想再多说什么,池错转身简单地在这个两室一厅的公寓里转了一圈,了解了个大概。屋里各个角落安装了大大小小数十个摄像头,连厕所也没落下。

倒了水,池错无视了白相言电线杆似的还杵在客厅里,回卧室去了。

“没错,人确实没有感同身受。我也是受雇于你外公,你的遭遇的确令人唏嘘,不过拿人钱就要做点事。”白相言深呼吸一口,抬腿跟过去。他还没得到池错的承诺,暂时不能离开。

“苏凌云年纪小,报复心强。毕竟你之前确实做了错事,他恨你也是自然。你先忍了这一阵子,等他心里出气了,应该就会放了你,到时候我替你跟你外公说说情,让他给你安排个好去处,你就好好过日子……”

池错被这番话气笑了,这些人,不要脸到了极点。他懒得再开口,毕竟眼前这个人站在这里的目的,从一开始就告诉了自己。

“知道了。”先嘴上应付下,至于苏凌云,那个抢了本该属于自己一切的人,怎么可能会轻易就与他划清界限,说什么好好过日子,哪怕是死,也要变成恶鬼,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希望你不要食言。”白相言转身,走了几步又折返,从口袋里掏出两个小盒放在床头,“这是烫伤的药膏,有点疼,但是效果不错,你自己记得上药。”到底是医者仁心,池错昏迷的时候他见过那一大片的惊心动魄,把苏凌云骂的狗血淋头,那时他心里没什么感觉,毕竟从医这么多年,早就没有什么恻隐之心。

可此时,明明这人穿着衣服,面上还是一副阳奉阴违的神情,他却突然不忍,好似那些血淋淋的伤疤又裸露在自己面前。

抬眼看见白相言站在门口满脸的同情和心疼,池错觉得恶心。这种表情比昨晚苏凌云发疯操自己的样子还要让他想吐。他不需要谁来怜悯,也不需要什么关怀,更不想看见这种令人作呕的表演。

“说完了没有,说完你可以滚了,老子要睡觉。”

没关系,还有时间,更何况自己偶尔还能借由检查身体到这里来。白相言退了出去,他深深地看了那个充满不耐烦的侧脸一眼,心里被一种奇怪情愫占据,有些酸涩。

有一瞬间,他竟产生了想要帮助他的想法。我大概是疯了,白相言拍了拍脑门,走进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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