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天生体寒,手即使放在被窝里一晚上也捂不热。
他犹豫片刻,端起水喝了一口。
水温正好,不凉不热,是刚好能暖肚的温度,喝下去散了一点寒。
他走出房门,走到一扇大大咧咧敞开的房门面前停驻。
阙安睡觉从来不关房门也不关窗,房内一切景象,包括阙安呈大字型的睡姿,和一旁揉成一团的棉被,都一览无遗展现在秦郁之面前。
他砸了咂嘴,翻了个面,继续蹭着枕头睡。
秦郁之攥紧了手中的保温杯,摩挲了下温热的边缘,旋即轻轻把杯子放在桌上,轻声走过去给阙安掖好被角。
阙安不乐意的扑腾了下,踢开了被子,呼吸均匀丝毫不乱。
睡得很沉,睡眠质量应该很好。
秦郁之又给他盖了几次,全都以被子遭到无情嫌弃收场,他无法,只能先走到床边关了窗,确保风不会吹进来。
半夜的风刮得迅猛,但阙安睡得很香。
他想起当初初见阙安时,这狗躺在雨夜中,雨水顺着他毛发低落下来的样子让他产生了这狗很可怜的错觉。
后来他才发现他错了,狗就是狗,不只是种类,还有脾性。
虽然这狗有些时候还挺细心。
第二天清早,秦郁之问起桌上那杯温水:“昨天我床头柜那杯水是你放的?”
阙安吃着足足比秦郁之碗里多出一大份的早餐,一嘴一个热狗肠:
“是啊。”
“我看你半夜不睡,每天凌晨三点都出来晃悠一两圈,怕你再出来吓人,就提前给你备上了。”
秦郁之点点头,道了一句谢谢,虽然只是一杯水,却让他心里升起一种久违的微妙感。
好像他半夜醒来的时候不是一个人,又好像失眠的时候有人陪着一起他失眠。
阙安一张嘴,一半用来吃东西,另一半用来吐话:
“你下次别老跑出来了,晚上要醒了你就闭上眼再睡,别老半夜起床。”
秦郁之喝了口粥:“习惯了。”
阙安“嗯?”了一声:“习惯什么,半夜起床?”
秦郁之几不可闻叹了口气:“失眠。”
习惯了失眠。
阙安噢了声,活了大半狼生,躺着就能睡着的他不理解失眠什么意思:“那不失不就得了,我看你前天晚上起来了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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