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襄曾经想过给屈眳从齐国郑国甚至蔡国这些诸侯国娶妻,奈何屈眳和半夏的事在郢都内传的太广,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郢都之内各国的行人都有,行人们都是从别的诸侯国而来,出使楚国传递消息。
这消息不仅仅是大事,还包括那些风流事。
除去打仗联盟这些大事之外,传的最快的便是这些男女风流事。
屈襄为此头痛不已,但屈眳依然我行我素。屈眳已经长成认了,及冠之后,就是个成年男子。何况他比其他年轻男子还要出息,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大夫。有自己的宫邸和封邑,能压住他的,只有父亲的威望。
可从来没听说,哪个父亲去管儿子的风流事的。
屈襄僵坐在那里,半晌都没有言语,他直直的看着族人。
族人没有发觉到屈襄的僵硬,依然在说,“苏己有身,伯昭也有子了。正好左尹也快要得一子,岂不是双喜?”
屈襄终于动了一下,“是吗?那可真是好事。”
“只不过有子之后,左尹打算怎么办?”族人问,“毕竟是长孙,不好放在外面吧?”
长孙意义非凡,而且还是自己这一脉的骨血,自然是不能放在外面。
“生下来之后,不管男女都抱回来吧。”屈襄道。
“生母呢?”
屈襄手扶在漆案边,他手指屈起,骨节发白,过了好会,他看向来人,“你是替那竖子做说客的么?”
“这话说的。”族人摆摆手,“做说客能有我甚么好处?只不过现在伯昭和苏己之事,太多人知道了,何况将来又多一个长孙。就算有人把族中女子嫁过来,到时候里头又是一堆的麻烦事。”
“无事,长孙我自己亲自来教导。就算是有何人来作祟,我也一力承担。”
屈眳听到的时候,神情有些哭笑不得,“父亲当真是这么说的?”
面前站着的族人也是满脸的意外,“左尹当真是太执拗了。”
在族人看来,屈眳这么多年和半夏在一块,真情假意早就已经出来了,既然长子都已经怀上了,为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干脆成全他们算了?
族人也想不通屈襄到底在坚持什么,女子也不是庶人,哪怕苏国已经亡国了,但这么不要苏己为妇,实在是令人摸不着头脑。
“父亲这样,倒是在臣的意料之中。”屈眳听后没有半点意外。他让族人过去和父亲说起此事,不过是先试探一二。他自己前去说这个不合适。
族人得到的结果和他预料之中的相差并不太多。
所以也没甚么失望。
“看来还是不行,不过伯昭也不用太过失望。左尹现在年纪也大了,人老而慈。到时候恐怕多半是要顺着你的意来的。”
又不是政见不合,只是娶妻而已。娶妻往大了说,是结两姓之好。往小了说,又是个人之事。
只不过男子们一般心怀天下,况且遇见心爱之人,可遇而不可求。十人之中,说不定还没有一个能真的遇见真正心爱之人。
屈眳这种实在难得,何况女子又不是默默无名之人,帮了反而觉得,对屈氏有百利而无一害。
“左尹啊。”族人摇摇头,神情之间颇为感叹。
屈眳依然笑颜相待,送走了族人之后,他看了一眼和堂室内相连接的户道,“人已经走了,出来吧。”
话语落下,半夏从户道的阴影里走出来。她看了一眼,“已经走了?”
屈眳点点头,“父亲还是不答应。”
半夏哦了一声。屈眳走过来,拉住她的手,手指在她掌心里摸了一下,探得她掌心温热,并没有受寒,这才放心下来。
“不要在风口站着。”屈眳低头道。
“左尹没有答应,你看起来好像很高兴。”半夏抬头无理取闹。
她反正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反正心里就是不太爽,要作一作才能舒服。
屈眳反正感觉到她这段性情的变化,他私下特意去打听了妇人有身之后,会怎么变化。平常男子对这些一概不管。反正家中妇人有身了,那么一切都交给妇人。之后什么都不管了。
屈眳却不这样,心爱的人怀了自己的子嗣,哪里有让旁人照顾的道理,他令人仔细去打听了有身妇人们变化,不仅仅是身形食量,而且性格也会变得和平常不太一样,甚至会暴躁。
所以看到她的脾性变了,屈眳也没有任何意外,更没有因此和她吵起来。只是顺着她的脾气,“你若是要看我哭的话,我也能哭出来。”
半夏听到这话,一下就扬起了下巴,“既然这样,你哭给我看吧!”
“……”
屈眳看她半会,自己伸手在水杯里沾了一下,在自己眼下点了两三下,然后他脸一下垮下来。
愁眉苦脸。
这样子一下就让半夏笑喷了,她顿时就把之前的作给忘记了,只顾得上抱着肚皮大笑,笑的眼角出泪。
屈眳那张俊俏的脸实在是不适合做这种滑稽的表情,但看到他那双浓黑的剑眉往下耸拉的时候,半夏还是很不客气的笑喷了。
笑到打跌。屈眳看她笑的脸僵,两手捂住肚子,吓得把她打横抱起来,就往内室里走。
走到内室,他才把她小心翼翼的放下来。
“怎么了?是哪里痛吗?”屈眳神色着急,脸色都有些惨白。
半夏捂住肚子揉了两把,她抬头看到屈眳着急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奇怪,“我没事,你怎么了?”
“刚刚看你捂住肚腹,是肚腹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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