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我啊,虽然最近有点麻烦,但是这点小事儿还是办得到的……”
看来,信号消失果然是门外人干的了。
精神高度紧绷下,肾上腺素大量分泌,方才因为恐惧而空白的大脑,重新开始运作。
门已经被砸了十几下,但除了凹陷变形外,暂时没有破的可能。
白岐玉注意到,男人一直在用铁锤砸门的正中央,却不砸门锁——是否可以理解为,男人只是在虚张声势,逼迫裴芝琪开门?
如果猜测正确,不出一会儿,男人发现这一举动徒劳,就会离开了。
但这种猜测的概率很小,说不定男人只是不懂砸门要诀呢?
白岐玉藏到厨房,抓了一把陶瓷刀防身,又躲到冰箱与墙间的视线死角。
一片绰约又诡秘的黑暗里,遍地残渣狼藉提醒他醒来前做了什么。
洁癖让白岐玉恶心的浑身发毛,可现在,这里是最安全的躲避所,他只能忍耐……
不知过了多久,一分钟,或者三分钟,如恶鬼讨命的砸音,终于消失了。
白岐玉的耳膜震得发麻,紧紧攥住的拳头中是四个腥红的指印。
他从视野死角探头,确定砸门声不再传来,才走到门前观察情况。
门从正中凹下了不规则的凹痕,像怨灵撞击的扭曲轮廓,触目惊心。
但门没有破,门锁也好好的待在该有的位置,甚至链栓都没有滑动。
空气重归了深夜该有的静谧,只余暖气管道水流涌动的运转声,仿佛刚才的惊魂时刻从未发生过。
但白岐玉不相信,事情会这么过去。
——太静了。
不再有怒吼,不再有毒蛇吐信似的威胁,好像……也没有离去时的脚步声?
白岐玉蹑手蹑脚的趴到门上,手和头极小心的不发出任何声音,试图从猫眼查看楼道的情况。
可声控灯灭了,自家客厅也没开灯,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手机,仍没有信号。
说实话,这种不知杀人之刀将于何时何处落下的情况,反倒比方才大张旗鼓的危机要更渗人的多。
白岐玉无法抑制的想象男人是不是没走,是不是就贴在他家门口,或者守在视野死角,静候他出门?
他神经质的咬着指甲,难以控制脑中一个比一个骇人的想象萌生。
在逼人发疯的死寂中,突然,传来一声吱呀。
像是有人开门了。
白岐玉迅速趴在猫眼上一看,可惜声控灯没亮,看不出是谁家。
然后就是轻盈的脚步声,“啪”,“啪”……
声源起初很近,随即愈来愈远,小到几乎无法捕捉,然后就是急促的下楼声。
是裴芝琪或者奥尔波特神父逃了?
白岐玉差点也拧开门锁出逃,可转头一想,便是浑身冷汗:
在男人进不了门的情况下,逃离才是危险的选择。
这个道理,三楼的怪邻居们一定比他明白的多。
所以……这个轻盈的,貌似“逃离”的脚步声……
是那个男人发出的。
他在引诱他们放松警惕,出门!
一想到男人可能正狞笑着躲藏在楼道门,甚至楼梯拐角处,白岐玉便浑身汗毛耸立!
这样下去不行……
如果男人具有足够的耐心,说不定一直到白天,到明晚,都会潜伏这里,等候他们落单……
或许,想明白这一点的不止白岐玉,令人发狂的死寂中,突然,细弱的女人声音响起来了。
“……喂!能听得见我说话吗!”
“!”白岐玉心头一跳,“裴芝琪?”
“是我!你没事吧!”
“没事,你呢?”
“我也没有。”
裴芝琪压低的声音中满是劫后余生的震颤:“抱歉,都是我连累了你……我长话短说,你打开手机的隔空投送!快!”
白岐玉一愣,眼中爆发出惊喜:是的,他们两个人的手机都是苹果,没了信号没了wifi,还可以隔空投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