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饿吗?”
白岐玉满面通红,大脑一片空白:“没,不饿了……”
“以后,晚饭我会多做,”霍传山说,“如果你不够吃,不要害羞,直接告诉我。”
“嗯。”
霍传山又温柔的亲了亲他的面颊:“还有关于梦游的事儿……你真的不用那么放在心上。”
“我是想着,周末去看看医生好了……”
“你不觉得很酷吗?”霍传山打断他,“世界上会梦游的人有多少个?可能比明星的数目还少。”
“个体与个体本就不同,从身到心都是。就像你说的,你不必强行把自己塞到框子里,强行和所有人一致。”
“撞鬼也好,幻听幻视也罢……都是凌越世人的灵感作祟。因为你是天生的艺术家,超脱的感性者。古往今来,只有极端优秀的人才会这样。”
“我觉得,你应该反过来支配它们,学会适应带着这些‘症状’生活,因为有些人注定特殊。”
霍传山的话,让白岐玉心头颤动。
有些人,注定特殊。
这些令人发狂的怪事……都是因为他注定特殊吗?
“……你真的这么想吗?不觉得……不觉得我是个疯子,不觉得我无药可救了吗?”
“你不是疯子,”霍传山认真的捧着他的脸,强迫他与自己四目相对,“你是独一无二的、天赋异禀的人。你是老天宠儿,我无比渴求的珍宝。”
那就相信他吧。
白岐玉漫无边际的想。
带着这些“症状”活下去,因为,他注定特殊……
他不得不承认,爱与信任,是驱散恐惧的最好的药物。
他越过霍传山的肩膀,看到厨房阴影中黑漆漆的膏体,那些心悸与恐惧全都消失了。
“那个是龟苓膏的原料吗?抱歉,我浪费食物了……”
“没事。”霍传山温柔的说,“很快还会有的。”
白岐玉这才察觉二人的姿势,不自在的推了推霍传山的肩膀。
“好啦,放我下来吧,”他的声音细若蚊蚋,“两个成年人,成何体统。”
“那你要答应我,以后不要总是道歉,”霍传山弯起眼睛,“没有什么可道歉的。”
“这不行,”白岐玉一板一眼的说,“做错事就要道歉,这是该有的基本礼节。”
霍传山无奈的笑了:“一定要这样?”
“你不能总惯着我……”
“为什么不可以?”
白岐玉睨他一眼,觉得道理说不明白,又用力推他,霍传山心情很好的笑起来,把他放下了。
“今天是圣诞节。”霍传山的声音很轻,“我从来不过这种没根据节日,你也不过。但是,我想向你讨个礼物。”
“为了防止梦游,和我一起睡吧。”
白岐玉脸涨得通红,张了好几次口,拒绝的话却说不出来。
许久,他撇过眼去,不去看霍传山,声音很大声:“还不去帮我拿枕头……”
其实,白岐玉不是第一次和霍传山一起睡了。
当年在青岛地下系统里,头顶着下水管道空洞悠长的水声,他就和霍传山的睡袋紧挨着。
空气和地板都很凉,可霍传山获得一线史料,热烈的与徒弟讨论学术,白岐玉从旁边旁听,觉得十分有趣。
但那时候只是朋友,没有什么旖旎暧昧的心思。
霍传山……霍传山似乎和现在的模样也不太一样,起码白岐玉记不住那时候的他。
鹅绒软被很暖,暖得像火炉,白岐玉趴在霍传山有力的臂膀里,回忆道:
“还记得下水系统那次旅行么?我在你左边,韩江雪在你右边。我旁边还有林天羽。”
“我们四个天南海北的聊,聊二战的小报秘闻,聊两个教堂孰高孰低,聊海洋大学往下走、那条法桐与白玉兰夹道的隐蔽小路……”
霍传山的手有一波没一波的抚摸着他的背,顺着他的回忆“嗯”着。
白岐玉怀念道:“我还记得你和林天羽吵了一架,硝烟味特浓。我还在一旁哈哈的笑……那时候是真的快乐,记得热热闹闹的,什么都不怕。和大家在一起,感觉有探险一切未知的勇气。”
他来了兴致,问道:“哎,我有点想不起来了,你们吵得什么来着的?”
霍传山含糊的说:“关于老胶东的历史。”
“是吗?”白岐玉想了想,还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他也没放在心上。
他话锋一转:“你那时候到底什么形象来着,绝对没这么帅。不然我早就记住你了。”
霍传山闷闷的笑:“不告诉你。”
“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