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询问了一遍“祂”的名字,然后发现这个问题比一万句驱使都好用,刷的一下全散开了。
离开了台阶,白岐玉不知道该往何处去。
他漫无目的的四处乱晃这,心底的负面情绪不可避免的上涌。
他很短暂的产生了后悔:如果不知道真相多好呢?
不知道的话,就可以在弗兰克林花园里,等待青岛的offer,年后入职;就可以在游戏业有新的开始,与自己认定一生的爱人携手。
这也是霍传山隐瞒他的美好期盼。
可……
白岐玉想,再来一百遍,他也会让霍传山摊牌;他觉得太岁也一定是这个反应。
不然,祂就太可怜了。
白岐玉不想再想了。头疼。
既然祂睡了,两人就都冷静冷静再说吧。
得出这个逃避般的结论,白岐玉才真正放松了紧绷的情绪。他突然感到了一股不容忽略的视线,回头一看,那群围观的鱼人族群,又回来了。
甚至规模比之前还大。
白岐玉忍不住笑了:“都跟着我做什么?”
鱼人们面面相觑,然后像蝗虫离境、幼儿园小朋友看到老师般一哄而散。
白岐玉继续向前走。
那股视线又来了。
再一回头,又对上了一片被抓包后心虚、尴尬的圆滚滚的鱼眼睛。
有几个还假装是过路的,离得远远的双眼很滑稽的望天、望地,就是不敢和他对视。
“……”白岐玉叹口气,朝鱼人们走去。
鱼人们吓了一跳,似乎没猜到他会过来,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抽离了空气的被捕捞的鱼。
“祂在睡觉是吗?是因为不愿意见我吗?”
“%¥#……”
还是语言不通。
甚至不知道它们听不听得懂自己说话。
白岐玉换了一个说法:“我饿了,你们有吃的吗?”
鱼人们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随即四散开来。
约莫一分钟后,无数个鱼人从四面八方涌来,有抱着大鱼的,有爪子上刺着小鱼的,还有两个鱼人扛一只巨型鱼的。
无一例外,都是那种看一眼就被亵\渎审美的模样。漆黑、龅牙、呲眼,超过半个身体的头颅。
白岐玉这种门外汉,只能认出其中一条可能是鮟鱇类,另一条或许是小型鲸鱼,其他的完全不认识。
但从这些鱼的形态中可以得出的结论是,这里是3000米以上的超深海海域。
可按理说,超深海海域应当是漆黑无光,伸手不见五指的,为什么这里还称得上明亮?
白岐玉又一想,难道鱼人的存在就科学吗,难道他能在这种水压下行动自如、无鳃呼吸就科学吗,遂忽略。
鱼人们见他兴致阑珊,也意识到这些食物不讨喜了。交头接耳了一会儿,一个身形佝偻,面容略带苍老的鱼人慢慢站了出来。
可能是族群中地位较高的鱼人。
它比划着骷髅般的长爪,白岐玉稍微明白了它的意思。
它问,吃不吃海藻。
自然是不吃的。白岐玉连蔬菜都不吃。
它又问,吃不吃贝类。
贝类?白岐玉虽然有点心动,但一想到是生食、多少寄生虫和微生物啊,又摇头。
老鱼人沉默了一会儿,在一众鱼人的大眼瞪小眼中,突然,海水荡起了一片喧嚣。
海浪激震,像什么庞然大物骤然划开水面,能在水波中清晰地看到震颤的波。
一众鱼人陷入戒备,口中嘶吼着含糊恶心的嘟哝语言,抓着扭曲的长叉、匕首,还有看不出用途的长棍,甩着尾巴朝海面上空游去。
建筑物上空的光线不甚明朗,像蒙着黑玻璃的缸顶,一片模糊的毛雾,无法看到来袭者的模样。
突然,一片雨过天晴的,属于沙滩的热腾腾阳光味儿,飘飘然在白岐玉身边落定。
白岐玉惊讶的扭头,看到了一个很奇怪的生物。
海星?海星人?
比白岐玉高一头多,两米有余,但没有头,也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四肢,连五官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