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是厉涛歌的熟人,正要打招呼,再仔细一听对话,奇怪的是,老人不认识厉涛歌。
“你再不放手,我就要报警了!”
拉扯着,一个护工模样的女人急匆匆的从取药处跑了过来:“你要对我们家老先生做什么!”
厉涛歌一愣,似乎这才察觉到认错了人。
在医院门口闹这么大的动静,不时有路人对厉涛歌投去不善的扫视,他尴尬地打量着周围,捕捉到人群中欲言又止的白岐玉,赶忙朝他突围。
“怎么站在这儿吹冷风,我找了你半天。”
“你刚才是……”
“哦,”意识到出丑被白岐玉看到了,厉涛歌苦恼的笑笑,“我不小心把那人认成你了。”
……
白岐玉觉得厉涛歌这个借口找的糟糕透顶:“无论体型还是年龄,我们差的都挺远吧……”
“我没骗你。我一回来,就找不到你了……”
厉涛歌垂着眼睛,刀刻似的轮廓背着光,平白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可能,这就是担心则乱吧。”
担心则乱……白岐玉想到医生的诊断,便怅然起来。
见白岐玉一副恍惚的模样,厉涛歌欲言又止:“抱歉,我刚才在急诊室外面,听到了一些……”
白岐玉猛地抬眸:“所以,你也觉得我有病?”
“不不,”厉涛歌赶忙解释,“我相信你。”
“因为……我也撞鬼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张一贺日记:
老婆好久不理我,主动去关心他一下,怎么就被骂了qo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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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酒店(上)
厉涛歌说,上初中时,他撞过鬼。
“我记得清楚,那时候我妹才刚小学。”
“除夕夜里,大人们在客厅热火朝天的打够级,明亮的灯光只能照亮一小片走廊。我拉着我妹回房间,就看到走廊昏暗的尽头,天花板上,一只白白的东西贴在那里,轮廓在蠕动。”
他比划着:“你知道‘滴水观音’么,我奶奶很喜欢的那种盆栽,摆的家里到处都是。走廊尽头就是一盆好几年的滴水观音,比我妹妹还高。黑暗中看过去,像张牙舞爪的影子。”
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白岐玉忍不住背后发凉。
“然后呢?”
“我吓坏了,拉着妹妹就朝客厅跑,”厉涛歌笑了,“后来发生什么就记不得了。只记得怎么都跑不到明亮温暖的客厅,昏黑的走廊无穷无尽,我就一直跑啊跑……”
像是想起了小时候的趣事儿,他拨弄着左耳的三个耳钉,怀念的摇头:
“长大后我问妹妹记不记得这件事,她骂我噩梦也能当真。但只有我知道,那恐惧有多么真实……”
“你当时怎么逃脱的啊?”
“可能是我奶奶发现了?”厉涛歌想了想,“我奶奶懂一些神神道道的东西……你知道,老一辈么,挺迷信的。我们那一圈谁家孩子晚上哭,都是找她喊人回来。”
“是……”白岐玉感叹道,“我一个姨奶奶也外号‘神妈妈’,我奶奶可信她了。我的名字就是她算出来的。”
短暂的勾起怀念的回忆,白岐玉脸色好了些。
见状,厉涛歌才斟酌着开口:“所以,你到底遇到什么事了?说实话,这么一年多的相处,我不信你心理有问题。”
……
要和他说吗?
白岐玉心中天人交战。
面前,厉涛歌这张总是散漫不羁的面庞流露出柔软的神情,是种很奇妙的感觉。
像虎豹收敛了爪牙,去触碰溪边细嫩的小花,那样违和又让人动容。
他很高,又精壮,这么冷的天还穿健身背心,一身流线型的肌肉可不是花架子,是结结实实练散打,跑城市马拉松维持的,给人以极大的安全感。
或许……向朋友倾诉会让事情变得好一些?
即使帮不上什么,也能在心理上给人安慰。
白岐玉鬼使神差的就开了口:“……你知道那天,我为什么缠着你问‘那个怪物’吗?因为我在现实中,真的见过。”
白岐玉讲述了除内衣物丢失外的一切。
“……就是这样了,”白岐玉的声音轻到仿佛下一秒就会破碎,“我现在也弄不清楚,是不是我真的脑子有问题了。”
二人坐在公交站台的座椅上,北方彻骨的秋风吹透人心,厉涛歌张了几次嘴,都说不出话。
最后,他俯下身子,一把把缩成一团的白岐玉揽进怀里。
阴影打下,带着体温的香水味儿将白岐玉笼罩,他听到厉涛歌胸膛中有力的心跳。
是橘滋的“脏话男士”。
皮革、乌木、麝香,就像厉涛歌这个人,看似不羁,难以接近,实则燃烧着热情与温暖的火。
有那么一瞬间,白岐玉想,他想溺毙于这片短暂的温暖里。
这个安抚性的拥抱很快结束,看着怀里的白岐玉回了神,厉涛歌放开了他。
“听着,”他握住白岐玉冰凉的手,一字一句地说,“你那个家不能回了。梦是带预知的,‘被黑泥包裹窒息’,‘分尸’,或者其他的什么,都肯定预示着什么。”
“可我能去哪儿呢……”白岐玉鼻子发酸,“搬家都搬不走。”
“你不是说你找的神婆周一就回来么?今天就周五了,先把这几天挨过去。”
“白天你待在公司哪儿也别去,人这么多,我就不信那玩意儿能光天化日的搞你。晚上你到我家住,我守着你。”
去厉涛歌家?
白岐玉的“好”差一点脱口而出,可他理智回归后,摇了头。
“不行,我去你家就是害你。谁知道那东西是不是时刻跟着我?”
“它敢来就来,涛哥收拾他!”
厉涛歌不赞同的皱眉:“退一万步说,两人待着总比一个人强。恐怖片里落单的下场你不知道?你那个家再回去就是送!”
白岐玉摇头:“我去酒店睡就是了……这几天我吓得浑浑噩噩的,这么简单的办法都想不明白了。”
即使,他心里门儿清,睡酒店有用的可能性不大。
厉涛歌还是不赞同,两人争了一会儿,白岐玉一看时间,下午三点半了,赶紧打车拉着他回去。
路上,厉涛歌实在说不动他,知道白岐玉是铁了心不去他家了。
这么一年的相处,他怎么不知道,白岐玉看着好说话,其实心里一根弦可犟呢。
“行吧,”厉涛歌妥协了,“但你多少听我一句:住701商场旁边的汉庭,离公司近,离我家也近。”
“好。”
“你晚上手机千万别静音,就放床头边上。”厉涛歌不放心的叮嘱道,“一旦有情况,立马给我打电话。”
“嗯。”
“至于那玩意儿是什么,我帮你找资料。等会回了公司,你描述着,我画一画。”
两人运气不好,三点四十分到公司的时候,戚戎竟然回来了。
他们公司是大平层,没有独立办公室,一进大厅门,远远就看到他端坐在工位上,神情莫测的把玩着钢笔,像是心情很不好。
整个组气氛凝重的像能扭出水来。
白岐玉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免不了一顿说了。
他和厉涛歌对视一眼,后者夸张的撇了撇嘴。
他小声骂他:“不是说去和投资商喝酒,一天都不回来么?这消息也太不靠谱了!”
厉涛歌苦笑:“老马说的!完了,坑了我们了。”
二人眼观鼻鼻观心,做贼一样快步回了工位。
尽管白岐玉拉开人体工学椅的声音微乎其微,戚戎还是抬起了眼。
“做什么去了?”
白岐玉刚要说话,就看到厉涛歌朝他眨了下左眼:“我们去楼下会议室讨论了。怪物图鉴的ui和文案差不多ok了,等会发给你。”
刚才进来时,本楼会议室确实挂着“使用中”的红牌。
戚戎不冷不淡的“嗯”了一声,没再多问,白岐玉松了一口气。
他赶紧整理怪兽图鉴的文档,发给戚戎查阅。
五点左右,戚戎接了一个电话,去了阳台,厉涛歌秒发一个表情包。
一只哈士奇叼着一只玫瑰,精神的抛个媚眼:来吗?
……来个鬼啊!白岐玉哭笑不得的朝他那边走去。
组里一共四个美术,厉涛歌是主美,凌霄是3d建模,还有一位动画动作、一位ui兼原画。
白岐玉围观了一圈另外三个美术的工作,最后绕到厉涛歌那,好笑的推了一把他的椅子:“什么怪表情,gay里gay气的。”
闻言,凌霄朝白岐玉抛了个媚眼:“小白出柜麻烦优先考虑我,腰软身轻不粘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