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小儿,铁哥们,喊他白哥就行。”谢闻道笑着介绍,“还有你,纠正多少次了,喊我哥就行,少整官场那一套,我不吃啊。”
小李吐吐舌头:“好嘞!谢总,白总!行李和订的家具一共两车,您先去清点清点?”
谢闻道大体查了一遍箱子,没落下东西,搬家工人便扛东西往里运。
一上午,都是谢闻道和小李监工搬运,白岐玉在屋里指挥摆放位置。
白岐玉总觉得这个顺序不对,应该是主人在屋里监工摆放。
但谢闻道说一趟一趟的跑怕白岐玉的小身板吃不消,硬是不让他下楼。
一直弄到中午十一点多,所有东西才齐活了。
小李热情的给工人们分了一整条软中华,送走他们,三人回家喘了口气。
面对一屋狼藉,谢闻道说:“下午再整理吧。想吃什么?我请客。”
白岐玉累到抬不起胳膊,虽说是监工摆放,总少不了搭把手,怕把贵重物品碰坏。
他身体素质一向不错,当年徒步几十公里喝水般轻松。可惜工作忙,疏于锻炼,有点荒废,看来之后必须拾起来了。
见两人有气无力的,谢闻道无奈的笑了:“别出去吃了,定外卖吧。”
二人自然举双手同意。
谢闻道订了三人餐的必胜客,又零点了一些饮品。
高热量的快餐让人愉悦,进食后,白岐玉便感到昏昏欲睡起来。
谢闻道体贴的收拾残骸,让二人去午休。
像是要把过去两天缺失的睡眠补回来似的,小李喊白岐玉起床时,睡的浑身关节都软了。
像全身被油罐车来回碾压三遍似的,沉沉的提不起来力气,心跳快的人发慌,能清晰的听见不安的咚咚声。
挽起的天鹅绒窗帘外一片惆怅的暮色,一看手机,到晚饭点了。
白岐玉的睡意一下没了:“我竟然睡了这么久,怎么不把我喊起来帮忙?”
小李挥手说没关系:“谢哥说你这两天休息不好,还特地放轻手脚,怕吵醒你。”
白岐玉心里一顿内疚,其实在大学,谢闻道也是这么照顾他的,他自称是“喜欢照顾人”的性格。
白岐玉望着黄昏,茫然的想,那时感情多纯粹啊,兄弟间互相照顾是很平常的事情。
可现在谢闻道对他好,就感觉别扭的很。
像刻意和有钱人借钱故意不还那种难受。
白岐玉叹口气:“他用不着这样的。”
小李刚要替老板说好话,谢闻道闻声推门:“睡的怎样?”
“很好,”白岐玉定定盯着他,“谢谢你了。晚饭我来定吧。”
“你不必和我这么客气……”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空旷的卧室里,白岐玉的声音很清晰,“你这样让我不舒服。”
小李被尴尬的气氛弄得不知所措,谢闻道低声让他出去,小男孩迅速跑走了,还体贴的关上门。
谢闻道好像察觉不到白岐玉的反感,直接坐到了床边。
白岐玉则从另一侧下床,一声不吭的穿鞋。
背后的视线黏腻而灼热,系鞋带时,白岐玉忍不住回头:“谢闻道,咱们不能好好的和以前那样似的?”
“以前那样是怎样?”
“就……你能不能别小心翼翼对我。我不是什么易碎品,也不是你的追求目标。”
白岐玉心里满是烦躁,觉得什么帮忙搬家的,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今天晚上订票走了算了。
但话是如此,他仍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期望,不想失去谢闻道这个所剩无几的朋友。
突然,背后的谢闻道笑了起来。
是那种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像呼吸倒冷气,也像濒死的鸡的笑声。
浑身恶寒的同时,白岐玉一瞬就察觉到不对了。
谢闻道再反常,也不会笑的这么傻逼,更何况这他妈的根本不像人发出的声音。
本能反应下,他一把抄起床头柜上的柱状台灯,警惕的护在身前:“……谢闻道?”
男人不说话。
金丝眼镜挡着他的视线,白岐玉却能感到那种黏腻的几近化作实质的恶心眼神。
他被恶心的够呛,竭力抑制颤抖:“你他妈是什么东西!这两天是你假扮的谢闻道?”
“假扮?”他又笑了起来,“喔,你希望这两日的谢闻道是我假扮的,对吗?”
白岐玉一时反驳不出来,这玩意儿还挺他妈的会窥视人心。
人都是喜欢逃避的生物,白岐玉何尝不期望四年好兄弟的感情能以这个借口来继续维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