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又哪里惹得妹妹不开心,我怀疑还是因为李少清走了,这种无从下手的感觉回到以前妹妹对我很冷淡的那段日子,如我拿手去捧水,它从我手中空流走。
以前不懂事那会,我有过一次离家出走,等我回来,妹妹对我变得冷淡了,她再也没有缠着我,也没有碰我,当时,我还挺开心,后来也没有更多时间深想,因为没多久,我上高中,寄宿,不常回来,这样度过高中叁年,然后上大学,又是几年,直到这次回来,我以为时隔多日不见,她该想我。
她对我冷淡让我很憋屈,我实在不想呆在家,就想找工作,妹妹陪我一起去了母亲生前所就职的公司,说是公司,其实挺寒酸,一层几个办公室,一间办公室里,破旧的沙发上坐定几个中年妇女等活,一个看起来相对于她们年轻一点的另一个还是中年妇女的人应该是中介,我觉得她有点熟悉,很久没说话的妹妹说以前母亲还在那会,家政公司穷讲究,开年会,我们一起来过,但那都是好早以前的事了,我差不多完全忘记这事,也忘记母亲。
中介显然不记得我们,看我们眼睛在沙发上那几位身上徘徊,给我们递了两瓶矿泉水,一边说,“别看她们年纪大,我们这里也有年轻人的,有个小林,小林也是护工,以后这个行业年轻人只会越来越多,人口老龄化越来越严重,知道吗,生老病死嘛,谁都逃不过的,这是未来趋势...”
没兴趣听她画饼,谈起工资,切入正题,我才有点兴趣,这里可没有基本工资这回事,有人找你干活,能成,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也赚一天,日结,一百一天,没人找,那就等。
我问要不要培训,中介说,会伺候人就成,培训,病人可等不起,我暗暗想,这不就是黑公司吗,这就是母亲以前的工作环境,前途一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没有保障,也没有未来。
等我们出门,找了家面馆坐下,妹妹难得说话,问我怎么样?
我说,“感觉有点不靠谱。”
“其实也许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差,就刚才,那个中介说过的那个小林,妈在医院那会,她来伺候过,人还挺好的,这次来也没碰上。”我发现,谈到母亲,她才有兴趣对我讲两句。
“你之前不是不让我干吗?怎么又来安慰我了。”
“你又不听我的,你非要来,你来了,我就只能让你没有后顾之忧。”
妹妹的话其实让我很感动,但我却生硬的转移话题,“之前让我来公司的人怎么没碰到。”可恨是在朗朗乾坤之下,如果就我和妹妹两个人,我非要抱住她,也许还要亲一亲她,搁在现在,我甚至没办法说上一句贴心体己的话来。
妹妹不作声了,我猜也许她认为我在臆想,为了见识一下母亲生平的工作环境谎称有个同事,那倒没有必要,她高估了母亲在我心里的地位。
上午才去了公司,下午就生意关照,中介让我们径直去医院,说生意二字兴许不好,有点乘人之危,别人患病受苦,我这里生意盈门,东边日出西边雨。
我要出门的时候,我能看出妹妹不是很想跟来,医院毕竟是她伤心之地,她在这里送走那个人,我让她呆在家里,她听了我的话,反而下定决心要跟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