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第一道撕裂黑色天幕的闪电,光从皖身后星辰的模糊中射入,势不可挡凛冽如锋芒。皖站在光芒吞吐的正中央,已经有雨滴从檐上滑落在他飘起的白色长衣后襟。雨水从他沾湿的发梢上滑落,摔落在白玉石上,发出清澈的破碎声响。
许多目光。
冷彻警惕的,惊异的和愤怒的。
还有那令皖无可遁形屏息凝视的、醉意朦胧却清晰炽热的目光。他苦笑,原来他们这一生真的是谁也逃不过谁。
萧毓晨一把推开身侧正在殷勤劝酒的美姬,在一声娇呼中胡乱地撑在酒污凌乱的案上试图站起身。忽然近旁伸来一只白玉般修长稳定的手按住了他的肩。萧毓晨诧异之下扭头,身侧轻袍广袖的太子静静凝视着门口的皖,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他顿时从醉意朦胧中清醒过来。皇太子的目光好似刀刃,贴着萧毓晨满是冷汗的脊背缓缓滑下,血花四溅鲜血淋漓。
皇太子用力抓住萧毓晨的肩,缓缓拂袖站起,开口,声音不高却微冷:“来者何人?”
皖长躬不起:“在下轩公子家臣,特来迎公子回府。”
“闯入本太子府中,惊扰贵客,该当何罪?来人!”不置可否地沉吟片刻过后,皇太子突然抚掌轻叱。
“陛下容禀,太医曾说公子寒气侵入肺腑,需长期静养,今入夜寒气重,如若公子再不休息服药会使旧伤复发……”皖仍躬身款款而谈,毫不惊慌,“是故臣下闯入府邸,请皇太子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