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郎站起身及时阻拦住夫人的失态,清清嗓子发话:“好了。终须一别,我儿你自当小心。你作战经验不多,记得虚心求教边塞的将军人等,我们待你取得战功归来。皖,你也应当知道自己的职责。”
皖忙不迭连声答应。转头看见萧毓晨沉稳的侧脸,嘴角渐渐绷紧。
一行兵马就此上路,连夜奔往边线吃紧的战区。
连日连夜的奔波劳顿,萧毓晨已感觉身体微微吃不消,虽说前段时间没少练习各种兵器,养尊处优二十余年的大少爷如他怎能受得起此般折腾。夜风冷冷,默默行在萧毓晨身侧的皖也暗暗感到冻得手脚僵硬。
“好了,传我命令:今晚就在此扎营。大家辛苦了。”借着月光,萧毓晨望了望面前山脚下冷冷的阴影,对身后的传令官发话。
夜色如华。
皖静静穿过忙乱的营地,铁靴踏过处草叶上有霜痕凝住。燃的正盛的火堆旁,战士们杂乱的黑色影子映在帐篷上来回摇曳寂静无声。皖走到少将的帐旁,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停下。
他走到营地最边缘的山脚下,却意外地发现了周身笼罩在山石阴影中的萧毓晨。
“皖,你看。这么多年轻的生命,有多少能够再次返回家乡。这么多沸腾的热血,是不是都要洒在白骨遍地的战场上。人为什么总要不停争斗,那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人物之间的党朋争斗,还不都是用无数无辜子民的累累白骨铸成的纪念碑么?”萧毓晨仰着头看向山顶的月光,静静开口。
皖凝视着营地中一处处跃动的火苗,久久无法回答。
萧毓晨侧过脸对皖无声一笑。皖在惊异中愕然发觉身边的少年已经不知何时变得愈加挺拔,仍然熟悉的面容中却多了些坚毅和沧桑,只是他的微笑一如往常的静好,略微眯起的眼睛狭长而温柔。
“战争终究不是实现梦想的竞技场,这些孩子们知道什么,这只是他们的坟场而已。”萧毓晨长叹道,浑不知他也只是自己口中孩子一般年少,“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
二十五日上,一行兵马终于赶到了北塞大营。
“轩少将。辛苦了,在下在此恭候已久。”
前来迎接的将军伫立边塞荒凉的风中,大漠之上微冷却明亮的阳光裹着他修长挺拔的轮廓锋利地刺入眼中,看不清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