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说,倒是给她解了围。她赶紧侧身,让他们进门,边解释道:他昨天下楼崴了脚,在沙发上休养呢。
崴了脚?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苏明兰一听到儿子受伤,将对萧潇的好奇暂时放下,连鞋子都没换,走向客厅,忧心忡忡。
路子谦听见母亲的声音,放下手中的书,侧了侧头,问道:妈,你怎么突然来了?也不打个电话。
去去去,我来看儿子还要预约啊?苏明兰看儿子虽然伤了脚,但是脸色不错,这才稍稍宽了心,但终究还是心疼,微微板起脸教训,怎么弄得?还疼不疼呀?你说你要是乖乖听话回家去住,哪里会伤得这么严重?
路子谦失笑:妈,我又不是孩子,这点小伤还是挨得住的。不过就是下楼急了点,踩空了而已。
苏明兰自知儿子心xing,只微微叹了口气,坐到了儿子耳边,打量一圈四周,看萧潇已经转身又进了厨房,立刻给站在边上的女儿使了个眼色,让她去打探消息。自己则放低了声音,笑眯眯问儿子:儿子,萧潇怎么会在这啊?
路子谦岂会听不出自己母亲语气中赤luǒluǒ的试探和暧昧语气,只低低一笑,道:她最近都在这。
一句话,四两拨千斤,却让苏明兰如醍醐灌顶。
果然是我苏明兰的儿子,这么快就搞定了?旧qíng复燃?滚chuáng单没?可是她不是已经结婚了吗?都带了孩子回来,儿子你是想做小三吗?
妈路子谦皱眉,出声止住了母亲神神叨叨的猜测,轻声道,事qíng不是你想的那样,找时间我和萧潇再详细告诉你。
苏明兰咪咪笑,脸上越发一副了然的神qíng,拍拍儿子的肩,口中却道:反正你要是能在你爷爷和你爸面前圆过去,你哪怕是做第三者,老妈也会像以前一样守口如瓶的。
儿子和萧潇的事qíng,她也是在儿子出事后才只得些许,不过那时候她已经和萧静久不联系,萧静的脾气她也明白,能和自己生这么多年的闷气,估计自己家的风流儿子当时把她女儿也折腾得够惨。萧潇不是他以前jiāo往过的那些女朋友,家世也与路家相当,哪怕她一直在外,熟悉的人也知道,宁家人还是很重视这个小公主的。若是知道自己儿子当时诱拐刚刚成年的萧潇,还把人给伤了,宁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哪怕再心疼儿子,在萧潇回来的时候,她也只能佯做不知qíng,打打擦边球。
不过没想到,自家儿子终究还是把人给拐回来了,估摸着这安安,也是他们老路家的种,瞅瞅那双眸子,可是自家一向遗传的丹凤眼。
苏明兰想到这里,灵光一闪,心头喜意更甚,而面上却不动声色,瞅瞅自家儿子,依旧神qíng自若地摸着自己的盲文书,但表qíng显然比以前柔和许多,顺带着连气色也好了不少。
萧静的女儿,果然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苏明兰抬头,看向正在厨房间忙碌的身影,心中暗暗下了定论。
吃过早饭,苏明兰和路少宜坐在沙发上,看萧潇熟悉的替路子谦换药,冷敷,等到她终于大功告成,母女俩在空中jiāo换了下视线,苏明兰轻轻咳嗽一声,问道:萧潇,你这是和我们家子谦
妈路子谦闻言立时蹙眉,母亲不是答应暂时不问的吗?他张了张嘴,刚要出口制止就被萧潇拦去了话头,手也被一只柔荑握住,小小的,带着些微凉意,却很有力道。
萧潇早已恢复了镇静,路少宜在厨房已经告诉她,苏明兰多多少少知道些他们的事qíng。既然她都已经知道了,想来也不必在矫qíng了,反正过几日也是要说穿的。她抬头微笑,直视苏明兰,温温婉婉开口:是的,苏姨,我和子谦在一起了。
果然是个直慡的孩子。苏明兰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面上却越发严肃:你们俩的事qíng,我也知道些。有些话,也许说出来不大好听,但是我作为长辈,必须要提醒你们。
萧潇微微垂首,谦恭答道:苏姨,您说。
苏明兰显然很满意她的姿态,脸上却绷得紧紧的,严肃道:我原先听说你是在美国结婚带了孩子过来的,我也不想棒打鸳鸯,可是这cha足旁人婚姻的混账事,旁人我管不了,子谦是我儿子,我想我还是能管得了的。你们的事,咱们家里和你爷爷那边都还被瞒着,若是事qíng闹大了,让两家再生了嫌隙可就不大好了。
萧潇抬首,双眸直视苏明兰,目光清澈坦然,浅浅一笑,落落大方地道:苏姨,您既然知道咱们以前的事,那我也就直接说了。结婚不过只是个幌子,不过是为了堵那些无谓的口舌之风罢了。安安是子谦的孩子,您若不信,大可以带着安安去做亲子鉴定。她顿了顿,神色柔和许多,说句不知廉耻的话,我这一生,就只有子谦这么一个男人,也只会有他一个人。宁家那边,我自会解决,绝对不会出什么岔子。但丑话说前头,即便您们都不同意我们俩在一起,我也有法子让子谦和我在一起,不过我想,最好还是不要走到那一步为好,您说是吗?
萧潇路子谦低低唤了她一声,神色感动。明知道母亲不过只是在试探,可是他依旧觉得感动不已。这就是他的萧潇,认定了便不回头,将原本该他替她扛过来的难题都一一挡回去了。
萧潇回头,握紧他的手,轻轻答道:子谦,我在。
其实她的心里也是有忐忑的,若是苏明兰真的态度如此坚决,她今天很可能就已经把未来婆婆给得罪了。她倒是不怕,不过是怕子谦为难。越是这般想着,脸上神qíng便越发沉静严肃。
苏明兰闻言静默了两分钟,神色各种复杂,倒是少宜一不小心,噗嗤笑出声来,说道:妈,你看,你把萧潇给吓得
臭丫头,你就不能再把持会吗?我还没做够恶婆婆的瘾呢。苏明兰飞快地扫了女儿一眼,终于经不住自己也笑了出来,对着萧潇道:你这丫头,和你妈还真像,不过比你妈还要狠些,竟然还想带着我儿子私奔。
萧潇倏然抬头,正好对上苏明兰充满善意的笑脸,错愕之下,顿时了然。
潇丫头,你不会生苏姨的气吧?苏明兰看了看面无表qíng的萧潇,收了笑容,小心翼翼开口问道。
当然生气啦。萧潇坐直了身体,慢条斯理道,苏姨您好像特别喜欢咱们家安安,我要告诉安安,她的奶奶是个坏婆婆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论演戏,她萧潇也是不错的。
噗少宜再次破笑出声,这回连路子谦的嘴角也上扬了许多。
苏明兰恨恨地给了一旁的女儿一连串小眼刀,随即对笑得更加可亲。
哎呀,潇丫头,怎么还能叫姨呢,应该叫妈了呀。随即将矛头转到自己儿子身上,不满嗔怒道,子谦你这个熊孩子,这么好的媳妇怎么就不知道早点带回家?我回去要好好说道说道,咱们家好久都没出喜事了,哎,丫头,你是喜欢中式婚礼还是西式婚礼
萧潇低头,看路子谦一脸无奈,神色温柔地听着母亲念叨,心里也觉得暖融融的。
他们磕磕绊绊,虽然晚了那么多年,终究也是走到了见家长谈婚论嫁这一步。
chapter29论嫁
题记:世界那么大,我却只有一个她。
萧潇并没有去成功路家,因为宁家老爷子发话,按规矩,无论如何,也应当是男方先去拜访,他们老宁家的闺女,也是很娇贵的。
路老爷子虽然想见自己的孙媳妇和曾孙女想得心痒痒,却也不敢惹了自己这个老战友,只得说了许多好话,哄着自己未来的亲家。然后将路子谦叫了回来,好好训了一顿,然后让人准备了不少东西,挑了个好日子,自己亲自带着儿子媳妇,还有孙子上门。
老友这样的低姿态,倒也让宁老爷子气消了不少,面上却没表示,却也哼哼着软了语气,道了一句:算这老小子识趣。便也没再说什么了。
虽然老爷子那里是过关了,宁刃那边,却着实不是太好过了。连萧潇都没有想到,父亲知道安安的身世之后,会是这般盛怒,若不是被老爷子喝令制止,怕是就要冲到路家去算账。萧潇也因此,和父亲大吵一架。这一日,还一直在冷战当中。
所以,路家人来的那天,宁家人,脸色都不大好。就连看不到的路子谦,也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头,空气中隐隐浮动的都是敌意。他心底苦笑,自己在宁家人心目中这个负心坏人的形象要去除怕是要费很大的劲了。
他想,如果眼神能凌迟,估计他已经死了好几回了。
他跟在父亲后面,慢慢拄着拐杖步入宁家客厅,神色专注,走得却依旧不是很稳。萧潇坐在沙发上,神色紧张,盯着他,双眸一眨不眨。
这不是他所熟悉的环境,他又不想露出摸索探路的盲态,只依靠着耳力,听着前面的脚步声紧随其上。可是他的脚伤并未痊愈,这跟的便有些吃力了。
萧潇不是不想上前扶他,但是他jiāo待过,那天他要自己走进她家,向她的家人郑重问好。她知道他的心结,不过只是想证明,他与常人无异,甚至于更优秀,是能够与自己比肩的。在她心酸之际,正坐在一边打游戏的安安早已咕噜爬下沙发,迈着小短腿朝路子谦飞奔而去。
爸爸~~安安冲过去,一把抱住路子谦的大腿,甜甜糯糯开口。
她这一开口,两家人的神qíng都变了一变,宁家人并不是特别高兴,而路家人却是露出了由衷的微笑。
路子谦停了脚步,微微俯身,尽量朝着女儿出声的方向看去,表qíng慈祥柔和,轻轻笑答:安安乖。
安安嘻嘻笑,小手拉住路子谦没拿盲杖的左手中指,仰头甜甜开口:爸爸和安安一起和妈妈坐一起好吗?
路子谦微微一笑,侧了侧脸,轻声答道:好。
安安眉眼弯弯,拉着他的手,嚷嚷道:就坐那边的大沙发,走吧,我们一起走。小家伙拉着路子谦,将原本已经走偏方向了的他给慢慢带回了正确的方向,一直到让他在沙发上从容坐下,小丫头都是笑着撒娇,如果不是熟悉的人,怕真是只当普通的女儿对父亲撒娇而已。
路家人都露出会心一笑,苏明兰和路国政相视一笑,心底的把握也更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