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文辉告诫自己再等等,发展的太快了,害怕吓到她。
“什么我你啊,”曲书怡手背在身后探身看他,“难道你娶了媳妇,就不认我这个朋友了吗?”
“当然不是。”文辉不假思索否认,其实他对眼前的女孩抱有男女之情。
“假如有一天你结婚,我们俩也学习民.国大文豪的做法,做一辈子最好的朋友,叫什么灵魂…”最后两个字,她在舌尖打了一个圈,没有说出口。她没有给文辉说话的机会,转身朝夏支书走去,似乎没察觉到文辉欲言又止。曲书怡笑颜如花跟人打招呼,不留痕迹朝葛宏伟的方向勾一下眼尾。
葛宏伟眼中泛着冷意,他垂下眼帘,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敲击背后的大树。
此时太阳已经挂在树梢上,夏支书带两个强壮的小伙子进山转了一圈,回到原地让大家再等等,山里的雾还没有完全散去,他的裤脚被山里的植被浸湿了。
准备进山的村民放下工具,继续跟身边的人聊天。
一个白.嫩的姑娘跟一个长得跟黑竹竿一样的小伙子站在一起,葛婶子怎么瞧怎么别扭,也不知道夏家两口子怎么想的,就算自暴自弃也不能随便给闺女找一个出生不详的丈夫。
反正好要等一段时间才能上山,她朝夏母走去,紧挨着夏母道:“青柠妈,我儿媳妇飞了,你倒是找到一个好女婿,两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我看着心里不得劲,你必须负责帮我找一个好儿媳妇。可怜呐,人家都成双成对,就我儿子孤零零一个人。”
“咱们大队好姑娘一抓一大把,葛军家的闺女,葛华家的闺女…”夏母抬高音量,“你找媒婆探探口风,谁家闺女愿意跟宏伟处对象,找到合适的姑娘你赶紧订婚,宏伟马上跟你未来儿媳妇成双成对。”
一双双眼睛直勾勾盯着葛婶子,能跟葛家结亲,好事啊。
“那啥,我婆婆说,宏伟的婚事她做主。”葛婶子干笑两声,见大家伙不看她,她蹙着眉头离开。
夏母瘪瘪嘴巴,扭头凑近儿媳妇,小声说道:“宏伟妈真有意思,不是她让我给她找儿媳妇吗?认认真真给她找儿媳妇,她不满意甩脸色给我看干嘛,我活该受她气吗?”
夏大嫂不自然抽动嘴角,葛家人目光高着呢,宏伟的媳妇必须干部家庭出身,婆婆给宏伟随随便便拉一个普通人家的姑娘,葛婶子能高兴才怪。
儿媳妇不回答,夏母又嘀咕两句:“队里最穷的非我女婿莫属,她夸我女婿和女儿郎才女貌,我寻思着队里的家家户户家境比我女婿好,随便拉一个跟宏伟结婚,肯定也是郎才女貌啊,难道我想错了吗?”
夏家几个儿媳妇集体擦额头,感情婆婆听出葛婶子看青柠和谨裕的笑话,故意当着大伙儿的面刺激葛婶子。话说青柠跟葛宏伟还是一对,婆婆跟葛婶子亲如姐妹,自从青柠和葛宏伟解除婚约,也没看见婆婆跟葛婶子闹矛盾,她俩咋一见面明里暗里埋汰对方。
婆婆的心思不是你想猜就能猜透的,妯娌三人选择默默跟在婆婆身边。自知凭她们的城府,就算婆婆暗地里讽刺她们,婆婆不点透,她们永远不知道婆婆在埋汰她们,所以平常跟在婆婆身边还是少说话,多做事,至少不会出错。
又没听到儿媳妇回应,夏母也不在意,笑眯眯往人群里凑。
留意到夏母笑的跟朵花,葛婶子心里不是滋味,拽着丈夫到一旁说话:“什么人呐。她家青柠脑袋发.烧跑到破祠堂被小混混玩弄,怪青柠不检点,能怪我们吗?不光小混混又摸又看青柠白花花的身子,宏伟跟他几个兄弟也瞧见青柠白花花的身子,如果宏伟娶她,能在队里抬起头做人么,青柠会成为宏伟一辈子的污点。再说他们自己坚持退婚,我们顺势而为,怪我们吗?还给我脸色看,她脸真大!”
“行了,事情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再提有什么意思。”葛队长脸沉了下来,不想和妻子讨论青柠的事。他要走,被葛婶子拽住。
“为什么不提,哦,就因为青柠嫁给野种,青柠可怜,她心里有气,拿我撒气,我必须让着她。凭什么,我该的呀!”葛婶子又要注意有没有人靠近这边,还要抱怨自己受的委屈。
“你拿老夏当兄弟,让我平时顾忌青柠妈,不要说刺激她的话。咱们处处为他们着想,你看他们什么态度,一点也没有把你当成兄弟。”
“行了,既然你不喜欢青柠妈,以后少跟她接触,就不会产生矛盾。”葛队长朝妻子摇头,让她别抱怨了。
“烂老好人。”葛婶子松开丈夫,愤愤不平道,“你对人家掏心掏肺,人家对你小肚鸡肠,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以后被老夏坑了,别掉头找我诉苦。”
葛队长眉宇间全是忧愁,跟在妻子后面不是摇头就是叹气。
葛婶子扭头瞥一眼丈夫,既心疼,又气恼丈夫心肠软,再看一眼青柠妈,虽然心里烦死她了,见面还要冲她笑。没办法啊,和青柠妈的关系不能弄僵,她俩的关系好了,老夏才会全心全意配合丈夫管理大队。
有时候葛婶子觉得她脾气好到极点,为了丈夫她一直容忍青柠妈,快忍成千年乌龟万年王八。
夏母见宏伟妈过来了,同时遗忘刚才发生的事,俩人宛如姐妹和大家伙一起聊天。
有人的地方不缺少是非,两个女人就能唱出一部完成的戏,这么多女人围在一起,戏绝对不会少。
钱谨裕和夏青柠默默注视眼前的人们,两人不做出任何评论,只是看看罢了。
夏青柠丝毫不担心他们藏山货的地方被人发现,因为他们在藏山货的地方布置一个大陷阱,还故意伪造大型动物活动的痕迹。村民们敬畏这些猛兽,一旦发现大型猛兽在这里活动,他们会立刻离开。
“所有陷阱的位置记清楚了吧。”钱谨裕抬头望着大山,黑如墨的瞳孔里闪出一抹笑意,笑容格外诡异。
“清楚了。”夏青柠努力点头。
两人之间再次陷入安静,不过两人都不喜欢说话,极爱享受片刻宁静,也不会觉得尴尬。
但落在某些人眼中,两人关系疏离,不像是未婚夫妻,倒像是陌生人。
葛宏伟见父亲朝他摆手,他吐掉树叶,手撑着大树起身往夏支书方向走去。曲书怡坐在树下,双手搭在膝盖上,下巴抵着双手,她的眼神一直飘忽不定。葛宏伟的眼神从曲书怡身上移开,手中的树枝被他掰弯,唇角冷笑一闪而过。
“夏叔,我们要出发了。”见夏支书去召集人,葛宏伟朝夏青柠招手,阳光在他俊朗的笑脸上笼上一层柔光。
夏青柠斜抬头,见钱谨裕目视前方,下巴颏微微动了一下。她抿唇朝母亲和嫂子那里走去。
葛宏伟僵硬地抽回手,看了一眼曲书怡,便帮助父亲归整队伍。
很快人群被一分为二,芬婶一直极力缩小存在感,还是被钱家人发现,身体下意识哆嗦。钱老太太剜了这对母子一眼,每次看到这对母子,时时刻刻提醒她,二儿子生病期间,二儿媳和野男人好上了,竟然还给野男人生下一个儿子。这个孩子又黑又瘦,绝对不是二儿子的种,再次证明二儿媳跟野男人野.合,活活气死二儿子,她怎能不恨。
钱谨裕上前一步挡住钱老太太冰刀子眼,引来钱老太太呸了一声:“野种。”
钱家人劝老太太说话小声点,如今钱谨裕是夏支书的女婿,不分场合骂钱谨裕,骂人的话被有心人传到夏支书耳朵里,恼了夏支书,对他们没好处。
钱老太太年事已高,爬不了山,留在山脚下看东西,还有十几个老太太和老头子也在这里案东西。大家伙采集的山货背不动了,就会运送山货到山脚下,放下山货他们继续回去寻找山货。
她坐在石头上,眼中的恨意无法掩饰。听进去儿孙们劝阻,不骂了,一双恨不得刮肉喝血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母子俩。
钱母紧紧地跟着儿子,仿佛经历了漫长的时间,精神的压迫感没了,她长舒一口气。
钱家人不会为难母子俩,同时也不会给他们好脸色看。到了深山边缘地带,如往常一样,母子俩被人边缘化。怪母子俩的名声不好,尤其瘪三老光棍大放厥词在钱老二家跟芬婶好,搞出来的动静跟地震差不多,生病的钱老二应该能听到。钱老二死了,芬婶还生了一个又黑又瘦的儿子,让某些人似乎信,似乎不信,不管如何,芬婶没有好名声。
现在还好些,钱老二刚死的那会儿,瘪三、无赖狂魔乱舞,什么话都敢往外说,芬婶那才叫难熬,活的根本不像个人。
“您不是爱祈祷吗?祈祷吧!”钱谨裕蹲下摘菌菇。
“***”二十多年前她经常祈祷,没日没夜祈祷,真的有用,儿子长大了,要娶媳妇了。芬婶碎碎念念小声嘀咕,手上的动作却没有慢,采摘山货的速度跟儿子差不多。
这段时间,曲书怡断断续续从村民们口中了解母子俩一些事情,她自信的笑了,已经知道他们最需要什么,他不该被童年的阴影纠缠一生,应该生活在阳光下。曲书怡时刻注意母子俩那边的动静,考虑到钱谨裕戒备心重,先不着急凑上前,一步步来。
两三个经常在芬婶身上找优越感的妇女,再次凑到芬婶身边,隐隐约约听到芬婶神神叨叨,不知道在念叨什么事,加上树林光线暗,她们突然汗毛倒立,总觉得芬婶被脏东西上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