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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啸天虽然正式升级当爹了,但他这许多天来仍似在梦中,对自己真生了个崽感到十分不真实。
作为新手上路的奶爸,他显然不那么游刃有余。每每儿子哭闹时,他只会笨拙地抱在怀里诱哄,然后对师父投去求救的眼神。
好在晏长清是个聪慧的,他偷偷下山观摩过女子带婴儿后,心里有了些大概,渐渐也能做得有模有样了。到后来,小慕言几乎都是他在照顾,一手包办了换尿布哄睡觉及喂奶水。
果然如稳婆所说,赵啸天身体底子好,在床上休养几日便可下地活蹦乱跳。他下床的第一件事就是绕着小木屋跑了三圈,边跑边嚷嚷:“可憋死我了,卧床哪是人过得日子啊!”
晏长清抱着孩子在一旁看着,小崽子此时正好睡醒了,他微张开小眼睛看到亲爹在那边鬼哭狼嚎,然后又吓得大哭起来。
晏长清无奈了,喊住赵啸天:“孩子饿了,你真没有奶水给他吗?”
听到“喂奶”赵啸天就头大,他面红耳赤,支支吾吾半天,才憋出一句:“不是还有奶娘吗……我……我就算了吧。”
儿子出生这么多天,一直都是请的奶娘喂养,晏长清问过赵啸天他有没有奶水,可每次面对这个问题,赵啸天都是一副如临大敌之态,躲闪过去,就是不肯直说他有没有。
其实他胸部一直隐隐胀痛,特别是乳头,生产过后变得又圆又大,看着应该是有奶水的。但是喂奶实在是触及到了他作为男人的底线,他死都不肯让儿子上来尝试一下,就当作无事发生。
晏长清知他小心思,叹口气:“奶娘今日已与我告假,说要回娘家十日,她走了,慕言怎么办?”
赵啸天不以为意道:“那我再去西凉城找新的奶娘就是,师父你放宽心罢。”
事不宜迟,赵啸天当即就收拾包袱要下山:“师父,我现在就启程去西凉城,奶娘的存货应该还能坚持数日,我三天后就回来!”
把儿子丢给师父他安心得很,毕竟世上再无比师父更强大可靠的人。赵啸天抬脚就走,身后师父却叫住了他:“你要离开这么多天,不跟孩子道个别吗?”
赵啸天转回身,嬉笑着狠狠啃了师父怀里的儿子一大口:“宝贝儿子,爹去去就回,你就跟着你师祖混哈!”他亲完后,抬头对晏长清告别:“那师父,我就出发……”
话音未落,他就见师父俊美的面庞突然放大,唇上传来了湿漉漉的触感。
他耳里尽是师父清浅撩人的笑声:“嗯,早去早回。”
!!!
赵啸天话都不会说了,捂着火烧似的脸,脚下着火般窜出数丈远:“是!”
没了大肚子的妨碍,赵啸天简直身轻如燕。他像只出了笼的鸟,足下轻点,一瞬便飞掠数里,天苍山树林里回荡着他快活的大叫:“呜哦——”惊飞鸦雀无数。远处山村的村民听到了,都耸然一惊,放下锄头奔走相告:“那混世魔王又回来了,仔细自家的菜园子!”
不过数个时辰,赵啸天便到达了西凉城。进了城,他直奔邮驿站,去完成一件心心念念的事情——给桃纪寄信。
回天苍山后,他左思右想,觉得自己当日直接跟着师父离开十分不妥,他当时满脑子都是徐玄卿重伤,倒把桃纪忽略了。桃纪寻医去而复返,看到那小院一片狼藉,肯定会往坏里想。
赵啸天苦着脸,想到桃纪悉心照料了自己两月,自己临走一声知会也没有,便深觉不够义气。
甚至孕期有几天夜里,赵啸天在梦中梦见桃纪哭得可怜兮兮的,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控诉:“啸天哥哥,你可知我以为你出了事,担心死了,你怎么离开也不跟我说一声!”
赵啸天当即就被吓醒,心内默默承诺,等他生产后立刻就去驿站修书给桃纪,让后者知他近况,不要担心。
赵啸天将信交给邮差后,想了想,又附上了桃纪为宝宝绣制的小帕子,增加信件的可信度。他本想将地址写为雪峰城,转念一想,桃纪现在可能不在城内,于是想改为桃家主宅。
他随口问邮差道:“大人,请问您知道桃家——对,就是和徐家齐名的那个,主宅在哪里吗?”
邮差有些惊讶,回道:“桃家主宅就在这西凉城南啊,您不知道?”
赵啸天写字的笔一顿,也惊讶地瞪着眼睛:“什么?城南不是李员外的宅子吗?”
邮差好笑地回答:“您是多久没来西凉城了,自从一年前与徐家结怨后,桃家家主就将主宅搬来了这里,远远避开靖城呢。”
“所以,阁下您还要寄信吗?”
“不了,谢谢大人。”赵啸天讷讷道,他内心彷徨,拱拱手谢过邮差后,走出了邮驿站。
西凉城依旧繁盛嘈杂,往来行人如织,没有人注意到邮驿站门口失魂落魄的高大男子。
赵啸天攥着信件,隐隐把它捏出了皱褶,脚下却如有自主意识般,朝着城南方向走去。
做下承诺就要说到做到,既然桃家就在此处,那么他便亲自去送一遭,请求桃家管事转交给
', ' ')('桃纪好了。
桃家在原有李员外的大宅上扩建了一倍,几乎霸占了西凉城的整个南部,以辽阔的面积宣示着对西凉城的主权。
赵啸天来到桃宅朱漆大门外,理理衣襟,扣响了门环。
很快便有人前来应门:“请问阁下是?”赵啸天抬眼一看,竟是一位娇俏小婢。他忙揖了一揖,客气道:“姑娘好,在下赵啸天,前来实有一事相求。”
那婢女上上下下打量一遍赵啸天,见这男子高大英挺,生出几分好感,娇声问:“不知阁下有何要事,奴家好去向管事的禀报呢。”
“是这样的,我与你家,额,你家少爷是故交,这封信想交给他,麻烦姑娘帮我转交下。”赵啸天递上信封,作势要交给那婢女。
谁知那婢女听后,竟蹙起秀眉,问:“少爷?您莫非指的是桃纪少爷?”
“是的。”
“好的,奴家一定帮您转交。”婢女脸上的表情显露出几分不自然,但还是接过信封,道别后便急忙关上了门。
赵啸天不傻,那婢女脸上明显的踌躇让他心生不安。信件和信物不一定能到达桃纪手里,但是此时就这一个法子,他没有办法去茫茫人海中寻找桃纪。
赵啸天离开了桃府,在前往寻找奶娘的路上,他一直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桃纪之事。直到日薄西山,站在西凉城大街中央的他才恍然惊醒,自己竟已站在此处发呆了近一个时辰。
“来瞧一瞧看一看呐,最新款的鸳鸯戏水帕到货啦,绝对物美价廉,价格公道!”
一旁小贩的叫卖声传入赵啸天耳朵里,他循着声音茫然地望过去,一件件或鹅黄或浅粉的丝帕齐整地挂在竹竿上,上面皆绣制着一对圆圆的鸳鸯,既傻气又可爱,像极了兴冲冲给自己看刺绣成果的那个漂亮青年。
赵啸天握紧双拳,再不迟疑,转身向城南方向走去。
那婢女关上门后,神色紧张,握紧信封,准备前往大宅西边的碧桃园——桃纪的娘亲瑶夫人的居住地。所幸她是瑶夫人的心腹,正好撞上这事,才有机会将关于少爷的信件送到瑶夫人手里。
但是她实在太过仓皇,很快就引起了路过之人的注意。
“绿华,站住。”清冷动听却透着隐隐威严的女声传来,把绿华吓得钉在原地,垂下头止不住颤抖:“见、见过家主。”
来人是一位身着艳丽红装的女子,精致的妆容与首饰将她衬得如画中人一般,保养得极好的玉面上连一丝皱纹也无,与桃纪堪称七八分相像。
桃红雪瞧着这慌里慌张的小侍女,淡淡道:“手里藏着什么?交出来。”
绿华不敢不从,忙递了上去。
桃红雪伸出白皙手指捻起那信封,拆开浏览了一遍,脸上泛起一丝冷笑:“哪来的野人,好大的胆子,竟敢肖想我的纪儿。”
她以食指抬起绿华的下巴,寒声问:“这男人叫什么名字,他可有跟你报过家门?”
绿华被家主身上强大的天乾信香压制得瑟瑟发抖,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他只说他叫赵啸天,就没说旁的了。”
“赵啸天?”却不想,桃红雪听到这熟悉的名字后,竟是放下手,开怀得大笑出声:“原来那大名鼎鼎的赵啸天就在这西凉城,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她抚掌吩咐左右:“来人,给我调来所有精英护卫,暗中守在主宅左右,不出三天,这赵啸天必会再来。届时,我们便捉他个措手不及!”
果真不出她所料,无需三天,当夜那赵啸天便来夜探桃宅了。
夜探桃宅确实是冲动的产物,但是赵啸天放心不下桃纪,万一桃纪真的在桃府中,而他信也没送到,就这么回山了,日后肯定要后悔死的。
是夜子时,赵啸天换上一身夜行衣,寻了桃府最偏僻的角落,轻轻一跃便跃上了院墙。在晴朗月光下,他极力辨认着桃府内部的建筑布局,欲寻那桃家少爷小姐们的住所。
“人在这,拿下!”寂静的黑暗里突然爆发出数人的大喝,一瞬间几十把火把点燃,明亮的火光照得赵啸天无所遁形。
赵啸天大叫不妙,这桃家居然料到他到来,要来抓捕他!他揉身避开呼啸而至的箭羽,脚下猛力一蹬,欲以迎风回浪后翻进墙外黑暗中。
他成功落地,还没等拔腿开跑,一张大网倏忽撒下,劈头盖脸地将他网了个扎实。
“干什么,你们捉我干什么!”赵啸天被网绳勒得喘不过气,奋力扑腾着却无济于事。这网绳柔韧有力,越挣扎便收得越紧。
那些护卫显然训练有素,默不作声地捆好赵啸天,将人抬起,直奔桃府正厅而去。
正厅内灯火通明,照得赵啸天睁不开眼睛。“唔!”他被人砰地一声砸到地上,痛呼出声。随后几人上前,按住他,将他身上的网摘掉,重新以绳索捆好。
桃红雪坐在主位,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高大的粗人被折腾,观察了好一阵才开口:“你就是赵啸天?”
“是,老子赵啸天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莫名其
', ' ')('妙抓我作甚,还有没有王法了!”赵啸天身体还未恢复,只能大声嚷嚷虚张声势。
“为什么抓你?哈哈哈哈,看来你对你的能耐还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啊。”桃红雪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好笑的笑话,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起身走下来,食指勾起赵啸天的下巴,逼得人仰起头,边欣赏边啧啧有声:“我道是什么天姿国色,惹得我儿和那徐玄卿念念不忘。现在看来,不过如此。”她垂眸,指尖改为在赵啸天肩背上下滑动,抚摩手底下的肌肉,摸得后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倒是有一身好皮肉,想来应该耐操得很。”
“你、你、你……你到底意欲何为!?”赵啸天万万没想到这貌美高贵的妇人竟能吐出如此粗鄙之语,当即涨红了脸,咬牙要从她手指下挣脱。
桃红雪把人抓回来,拍拍这粗人的脸颊,轻笑道:“我好不容易把我的纪儿抓回来,他却因你而镇日闷闷不乐,作为一个母亲我自然要解开他的心结。”
“再说了,”她话锋一转,狭长美目里透着恶劣的笑意:“我那死对头徐玄卿,正是因你与我桃家反目。你这大宝贝在此,我怎么能不利用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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