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洁在一早接到通知后看完一些个人资料就赶过来了,没法提前和对方取得联系,便只好先到了。到的时候,宋欢宋欢还在睡眠中。窗帘遮住了大部分的光,整个房间显得有点昏沉。
前日才从鬼门关走过一趟,昨天清醒后就被送过来,一路上还是有点疲惫。脸色苍白得让人心疼,圆润柔软的唇瓣本应是淡粉色的,现在却泛着干燥的白。睡梦中的人很是不安,眉毛颤抖的皱着,弯弯的睫毛也难受的触动着。
好像是被梦魇缠住了,某一刻终于崩溃似的卸下一切抵抗,大颗大颗的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一般奔涌而出,接连不断。干燥的嘴巴微微张开,断断续续的喘着气哆嗦着,像是呼吸不过来一般,夹杂着细微得几乎听不到的啜泣声。
整个人蜷成一团委屈而又痛苦的发抖,一手抱着自己的肩膀,一手护在腹部。
无声的难受着,无声的哭泣着,无声的绝望着,掐着心尖似的让人心疼。
董洁小心翼翼的摸了下他的额头,发现体温正常,于是把手绕到他的后背上,轻柔的拍着,轻声细语的温柔哄道:“没事了,没事了……乖……”
就在眼泪将枕头都打湿了一大片的时候,宋欢突然醒了。
一个倒气,眼睛缓缓睁开,散漫的目光渐渐聚拢,眼神里全是心碎、恐慌和厚厚的难过,像是个被狠狠抛弃的孩子,不知所措。
第二天有个很漂亮的男孩子来了,但能看出,那个男孩子绝不是孩子的另一个父亲。
幸运的是,宋欢的精神状况很快的好起来了。眼神里有守护孩子的坚定和对新生的期待。
不过是,内心深处一直会忍不住逃避,用欢笑去掩盖一些东西。
有些时间是可以治愈的,有些,解铃还须系铃人。
“既然他如此反应,”董洁停顿了一下,她觉得有个猜想在脑海里闪过,可是这个想法有点大胆,所以一闪而过便理性回来了:“你有没有想过,当年是不是可能有些误会?”
“误会?”宋欢其实也幻想过某些可能,也许是他被家里禁足了,还是别的……但是最后都会觉得是搞笑的幻想。现在又不是上世纪的老旧思想了,难道还会有家长奉行这种禁足行为?
可是,还真有啊。
在没遇到之前,我们用自己的眼睛看待这个世界,事发之后,才发现,啊,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情。看不见、听不到,不意味着不存在。
我们可以感恩我们所有的纯洁,但也无需逃避眼前的想不透的阴影。
“我觉得你们可以冷静的谈谈当年的事情。也许是当年的真的有些意外,也许是他现在想弥补纠正。他现在对你们好是真的,而你喜欢他也是真的,小布丁跟他也处得很好。他终究是孩子的另外一个父亲,他也有知道这个孩子的权利,哪怕不是现在。他应该不希望会错过孩子成长的每一个阶段。”
“我也知道你很在意他的家庭,是否能接受你,是否能接受小布丁。但是,爱情始终是你们两个的事情,如果连你们自己都放弃了,那如何希望对方去接受你们?”
“小欢,一直以来你都是个勇敢的人,所以,既然他踏出了第一步,至少,你尝试着不要退缩,可以的话,也努力去尝试一次。即使哪天失败了,也能无怨无悔的说我问心无愧了,我努力了。而且,你还有我们呀。”
风吹,窗外的树哗啦哗啦的摇响,斑驳的阳光从叶隙中穿过,像是轻盈的水光,温暖而灵动。
窗内的人,在微弱的光影下,脸颊微红,笑容微醺。
夹带着远处湖水的清凉,风儿有点清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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